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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她脸上还残存着点刚睡醒亦或是害羞的红霞,长如蝶羽的睫毛颤了又颤。

江玉珠抬眼之际,梁杭及时收回了目光,视线定在她发髻中鎏金的首饰上。

今日的梁杭又与那日玉珠见到的一头薄汗,穿着劲健短打的模样截然不同。

青年一袭红绣服,更衬得眉目俊美,面若冠玉。

江玉珠只觉得屋内闷热得红了脸,咬着唇不知该说些什么。

梁杭又一贯的少话,两厢沉默一会儿,青年转身从桌上端了两杯合卺酒来,递了一杯给江玉珠。

少女小心的接过,视野开明后,环视了一圈屋内,却不见一个喜娘和侍女,神色微惑。

梁杭看出来,沉默了一下解释道:“我让她们退下了,只我们两人。”

两人……

江玉珠捏着杯壁的手愈发紧张用力。

“交杯吧。”青年哑声,微弯下腰凑近些,与少女纤细的手臂环绕在一起,一饮而尽。

周围都是他身上微醺的酒意,和咫尺间的呼吸气息。

玉珠瞄他一眼,学着样子也一口干了,却不想这酒辣,她没喝过酒又这样急,一下子被呛住。

呜,好丢人,怎么新婚夜就这么窘迫呀,早知道慢点喝了。

她这样想着,边忍不住猛得咳了两下,眼眶里瞬间盈了些泪,涨红了脸仰头看向梁杭。

青年顿了下,别开眼,转身从桌上倒了杯凉茶递给她,等玉珠稍缓些,他才低声:“把发上凤冠卸了,你先去沐浴吧。”

他说着,指指侧间的方向,屏风旁的木施上还有早就准备好的寝衣。

江玉珠从刚才起就一直神经紧绷着,现在巴不得有个独处的时间冷静下,胡乱点下头,卸了沉重的发饰,舒展下肩颈,便侧身进去沐浴了。

等她的背影消失一会儿,里间响起淅沥沥的水声,梁杭才提着茶壶连斟了几杯凉茶饮尽,才觉得酒意散了些。

等玉珠梳洗好再回来时,梁杭却不在房内,只是床上多了些红枣花生随意的撒在了床的四个角落上,喜床很大,看上去应该也不会影响睡觉。

她正这样想着,突然所有的烛火都在一瞬间被熄灭,只留了两盏龙凤喜烛还摇曳燃着,夜色很浓烛火微弱,室内昏暗下来,只剩雕花木窗中透进来的月光隐隐显些轮廓。

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青年走近来,酒气消散许多,取而代之的沐浴后的清冽皂角气息。

“就寝安置吧。”梁杭轻声。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样的环境下再听他的声音,变得更低沉沙哑些。

玉珠红着脸点点头,一会儿后又觉得这样黑的环境下,他恐怕看不见自己的动作,就又软声嗯了下,犹豫了下,问道:“你要睡外侧还是里侧……夫君?”

夫君。

青年沉默会,答:“外侧。”

江玉珠便小心翼翼的褪去绣鞋,爬进床里边,钻进被窝里露出个小脑袋往梁杭的方向看。

一片黑影,他背对着月光而战,玉珠只能看见他挺拔的身姿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往这床边走来。

小姑娘连忙收回偷看的视线,盯着床顶看,直到身侧的床微微陷深了,梁杭躺了上来。

玉珠想着一会儿,愈发紧张,心跳如擂鼓,纤手拽着寝衣的一角,一直到揉皱了衣料,身侧的人也再没有别的动作。

咦,等等,似乎不太对……怎么好像和娘与喜婆说的不一样……

听着身侧的人呼吸逐渐平稳悠长,眼看着要睡着了,江玉珠终于出声,绞尽脑汁想出个问题。

“夫君,你刚刚是怎么一下子把所有的喜烛都灭了的呀?”江玉珠看得清楚,当时她面前那支烛也是一下子灭了的,但是根本没有人走近前去灭烛。

少女声线清甜,说话时总爱咬着尾音,听着软语细气。

很难想象这样漂亮的声线却将说书先生这样的中年男子声线模仿的那么像。

梁杭阖着眼假寐,正当玉珠以为他不会回答时——

“觉得暗吗?”他问。

玉珠歪过头来去看他在月辉下的侧颜,认真:“不是,只是觉着很厉害,从没见过这样的功夫。”

她话音刚落,就见室内的烛火突然摇曳着燃起来,眼前乍明,玉珠第一时间去看梁杭,就见他手一抬,好像有无形的气力打在烛芯上,方才被点燃的烛火又熄灭。

梁杭演示一遍,淡淡道:“这样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