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无天日的牢房中,两人隔着铁栅栏门隔空而望。
“神医!别来无恙,没想到老丁我和你还挺有缘!”
丁丑身上穿的是监狱囚服,鼠尾辫也剃掉了,样子嘻嘻哈哈,压根没有被抓进牢狱中的自觉。
完全是因为他住的是单独牢房,牢房里有床铺,而非红砖地板,更有好酒好菜,监牢里如此潇洒的她还是头一回见到。
简直是蝎子拉屎独一份!
李幼白点点头,上次见面至今将近有一年了,本以为自此没有交集,没想到还能在牢里相见。
“你轻功这么好,怎么被抓进来了?”李幼白问道。
丁丑饮了口五十年份的醉仙酿,咂舌道:“运气不好而已,老丁我真想跑,天底下少有人能留住我。树大招风,少林寺和朝廷关系匪浅,要有个人出来顶包,抽签抽到没办法。”
说起少林寺,李幼白记起张胜和张青两兄弟,不知跑了还是被抓了,反正自己没听到消息,相安无事那么久和自己的牵扯早就断了。
“既然知道少林寺和朝廷有所牵连,你们怎么还敢偷,不怕死?”
不是李幼白看不起江湖人,而是朝廷势力遍布天下。
像六十三连城飞盗这种势力,明明猥琐发育就能过得挺好,偏偏要自己茅坑里点灯笼,实在是令人费解。
“神医,你没跑过江湖你不懂。”
丁丑饮着美酒,很是洒脱,大声道:“你看城外灾民,日子过得苦,可只要有口吃的就能活下去,忍个十几二四年。
而我,虽然现在要活到头了,可我当初吃饭都是甩的金叶子,如今在牢里都过得有模有样,神医你说,哪种好?”
李幼白明白他的意思,一个是吃苦受累一百年,另一个是享受荣华富贵五十载,给她选,还真是要像丁丑一样。
活得久没用,活得舒服,活得自在才有用!!
“自然是像丁前辈这般好。”李幼白附和道,而后询问说:“秦军真的打进来了?”
丁丑不屑摆手,大声嚷嚷道:“不知道,我哪会管朝廷死活,我死后任他洪水滔天,山崩地裂都不关我事!”
李幼白还欲再问,丁丑就已经躺在床上转过身子呼呼大睡起来。
哎,两眼一摸瞎,听不到消息,也不知目前国内是啥个情况,李幼白有点无语,转头便去旁边看狱卒动刑了。
犯人被倒吊起来,先是开胃菜抽几鞭子,而后直接上硬菜,李幼白强忍着寒意看完,锻炼内心意志力。
按理说,只要活得够久,看得够多,那么就能全知全能,通晓世间所有,不怕任何事物。
今天受刑时间没有昨天久,犯人供了点东西出来后狱卒又打了会便将人丢回牢房里。
李幼白出手治好外伤,喂他喝掉汤药,疼痛感慢慢减弱时,犯人长长松了口气,看起来疼痛对一名武者来说都是种难以忍受的煎熬。
“你为什么一次只招供一点信息,这不是平白无故受罪么?”
犯人叹息道:“要是一下子全招,之后有得你受的,狱卒吃一份,差拨吃一份,校尉有一份,他上头司狱还有一份,慢慢招,看人招才能过得舒坦点,反正是个死,我可不想活受罪。”
“有道理。”李幼白表示赞同。
结合目前自己的所见所闻来看,各个江湖人都有自己的独立想法,完全无视朝廷律法。
反之看待百姓,他们只想安稳过自己的舒坦日子,遵纪守法,殊不知被官吏地主剥削,没有反抗换来的只有更残酷的掠夺。
好人就该被枪指着。
之后向犯人咨询了一些开穴口诀的相关问题,她运功一向谨慎小心,稍有不对就会立马停下思考,而后才会继续,完全避免掉发生错误的概率。
午后,牢狱中没有要事,李幼白干脆告辞离开,待在牢里对身体不好,就那股臭烘烘的腥味就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大雪依旧,冷而刺骨。
李二家门外管家与几个丫鬟正在贴对联,挂灯笼,喜庆的红色马上装点在宅院各个角落。
李幼白站着看了会,小声道:“又一年了啊,师傅...”
...
临近除夕,城中热闹程度远胜乡下县城,人潮汹涌,论年味,远超现代社会,而悲惨与苦痛也远超现代。
李幼白闲暇时去书店选购书籍,听到周围书生的讨论,她才明白允白蝶当初所说的名实之学是什么意思。
听来思去,自己之前评论江宋的话被书生们灌以儒家思想,将之变成了观人行事,评价道德品行,来判断一个人是否与自身名望相符的学说。
要是名声和实际不对,那就是名不副实,或者空有其名,却没有其名号的实力则是有名无实。
“无聊至极,有时间评判他人,还不如评判自己提升自己。”李幼白心想。
付过银子后,李幼白离开书斋返回李二家中,路上行走之时,忽听马蹄疾奔,回头看去,就见四名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