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
听到这话,邓坊主身子一软,险些便要摔倒。幸好那大夫随即又说道:“老白的情况长夜谷中谁人不知?本就是神仙难救。至于他今夜所受剑伤,不过只是皮外之伤,并无大碍。反倒是因为心力损耗太大,这才令他沉睡不醒,一时半会儿应该还死不了。”
邓坊主这才放下心来,嘱咐大夫务必好生医治。那大夫便替白教头重新处理了胸前伤口,又开了两副汤药,随后便告辞离去。
要说小余和这位白教头之间虽无师徒名分,但是这些年来白教头对他的关照,却早已胜过师徒。眼见白教头依然未醒,他便打算留在食坊陪邓坊主一同守候,让小帅先行回了神寂山上的地界。
待到小帅离去,邓坊主这才询问小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小余便将今夜之事原原本本地说了。邓坊主虽是人界的一坊之主,但因平日里清闲惯了,几乎不问世事,竟全然不知大越朝廷请了中原道教的高人前来南疆传道一事。
再听到少阳子的名号,邓坊主不禁沉吟道:“要说中原武林的武当一脉,当年我在中原之时,还算是与武当一脉颇有渊源。就连之前教给你的那套【八卦游身掌】,其实也是源自武当的道家功夫。只因这套掌法的年月太久,在江湖上又流传甚广,所以到如今已算不得武当一脉的独门绝学了。
至于这个少阳子,我却是第一次听说。话说武当山上的道观,大大小小共有一百零八处,少说有半数习武,其中以【真武观】的武学最为高强,由此统领山上的其它道观,便如同整座武当山上的道教联盟之首。而在外人看来,便将其统称为【武当派】,至于真武观的历代掌教,自然便成了约定俗成的武当派掌门。
只是真武观当今的掌教少胤真人,少说已有二三十年不曾露面,再加上年事已高,几乎成了武林中传说般的人物。而他座下的两名弟子灵风、灵月,也都是六十往上的武林前辈,武当山【风月二仙】的大名,更是成为武当一脉的金字招牌。若说那位少胤真人居然还有一个道号少阳子的师弟,而且年纪还只有三四十岁,倒也是奇事一桩。
不过中原九州人杰地灵,中原武林更是卧虎藏龙,其间高手有名无名的,更是不可估量。真武观中还有这么一个武功高强的掌门师弟,也算是在情理之中。至于你说那少阳子声称自己是什么武当山上排名八十八,中原武林排名一百八十八,看似谦逊,其实却是胡说八道。
试问偌大一个中原武林,习武之人数以要计,哪有什么高低排名?说到底他不过是想在南疆夜神殿面前装模作样,吹嘘他们中原武林高手如云。照我看来,这少阳子能够代表中原道教前来南疆,而且一人一剑独闯夜神殿,至少也该是武当山上数一数二的人物。”
听到邓坊主的这番分析,显然也不知道那少阳子的来历,小余身心俱疲,便去屋外找了个角落打盹。如此一直挨到第二日天明,朦胧中听到屋里传来邓坊主的声音,却是白教头终于醒了。
小余急忙揉了揉眼睛,起身进屋查看。只见邓坊主一改先前的焦虑之色,换作一副满不在乎的笑脸,向床上的白教头说道:“明知道打不过,还偏要去打,看来你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
但白教头依然是之前那番说辞,有气无力地说道:“习武之人,能够得遇高人……领教中原武学,自是生平幸事……咳咳咳……我这身子,比起病死在卧榻之上,倒不如轰轰烈烈打上一架……”
邓坊主冷笑两声,问道:“中原武学?中原武学有什么大不了的,值得你要拿自己的性命去领教?”
听到这话,白教头脸上却露出一丝苦笑,说道:“我也很想知道……中原武学到底有什么大不了的,值得你当年无论无何……也要前去中原……”
邓坊主顿时一愣,过了半晌才说道:“这些陈年旧事,提它作甚?”
只听白教头长叹一声,说道:“过去的事既已过去,自是不必再提……只是……只是最近,我却总是想起过去这些陈年旧事……”
小余听他们两人说到这里,反倒有些尴尬,不好意思继续往下再听。
要说白教头和邓坊主之间的关系,小余这些年看在眼里,别说是他,就连食坊里的教众都能看出些苗头,心知两人绝不只是普普通通的朋友关系。只是小余将他们二人视作长辈,自己身为晚辈,自然不好打听他们两人的事。
既然白教头已经醒了,显然伤势已无大碍,小余也不好留在这里碍事,便与他们两人告辞,动身赶回神寂山上的地界。
殊不知历经昨夜之事,山路上的六道关卡此时至少加派了一倍人手,一个个如临大敌,当中居然还有小余认识的夏风堂教众,分明是被临时安排来驻守关卡。就算小余亮出通行令牌,又搬出夏风堂傅堂主的名号,说自己是奉堂主之令下山办事,守关的教众也不肯放他通行,非要先派人上山问过夏风堂堂主才行。
无奈之下,小余只能留在关卡前等待。好在那位李老师倒是没有骗人,傅正堂主听说小余昨日打着自己的幌子下了山,果然替他兜了下来,让各处关卡只管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