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嫆白着脸,眼里含泪,用力的咬着唇。
裴梓隽当众对自己视而不见,却对妹妹予欢那般尊重。
让别人如何看她?
如此截然相反你的态度,就像是一个重重的耳光打在她的脸上一样。
不知会被人如何嘲笑。
更甚至,裴梓隽从来了后,连正眼都没给过自己,他这是何意?
不认自己?
她的身子微微轻颤着,像是随时要倒在地上一般。
可惜,众人心神都没在她的身上。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二房和三房的人看出情况有些不对,相互对视了眼。
自是不会傻到掺和大房里去。
当即交换了一个眼神,男人装醉,女人惊呼着叫了子女围上去搀扶,匆忙间对裴梓隽客套着准备脚底抹油。
就连那个白发苍苍,颠三倒四已然糊涂的太夫人,都被人顺手给架了起来,打算一道带走。
杜氏原本也对裴梓隽打怵,片刻也不想与之相处,见此随着她两个小叔子一家起身,嘴里还道:“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歇了……”
一边走还一边揉着额头道:“唉,上了年岁,身子骨就不顶用了。锦瑶,巧薇你们过来扶我回去。”
裴锦瑶也畏惧裴梓隽,自打他进来,她便鹌鹑似得不敢动一下,此时听到母亲的话,方醒过神,连忙过去。
而杜巧薇一见到裴梓隽便已心醉神迷了,满目痴迷的望着他。
听到姑母的话,她心中很不愿,但也无法。
被姑母带着往外走的同时,她羞红了脸。
“不忙!”沈予欢的声音清冷又掷地有声,“既然打发人叫了我来,正好,今晚大家难得这么整齐,就多留一会儿吧!”
沈予欢也还没用膳,所以,她先去厨上简单的弄了些食物,见小叔还等着,她便先催他过来了。
她则带着人随后端着饭过来。
本来她也不想在这里吃,可难得人这么整齐,她自是不想另寻时间。
然而,众人半刻都不想留了,已经习惯了漠视沈予欢。
不但当没听见她的话,反而走的更快了。
就在这时,一道裹着戾气,仿若从地狱里传来的声音在众人身后响起,“我嫂嫂在挽留大家,难道她声音太小了,都没听到,还是都耳聋了?”
瞬间,众人仿若被施了定身咒,脚步集体戛然而止。
像是时间被拉长,画面被放慢,众人动作迟缓的转过身。
有人急中生智都想好脱身的理由。
可当看到厅堂中央那若壁立千仞般,周身散发着极致的阴冷气息的年轻男子时。
都被他男骨子里的强悍狠戾威压给震慑的心头骇然。
极度的恐惧自脚底窜起,无人敢轻举妄动一步,更无人敢违抗他的命令。
所有的声音都卡在了喉咙里。
沈婉嫆忘了哭,眼睛张的大大的,呼吸都不由屏住了。
裴怀钰的心也不受控制的收紧,他求救般的看向两个叔父。
可是,裴家二老爷和三老爷都耷拉着脖子在装死。
其他堂兄弟架着自家父亲,低垂着眼,像是地上开了花儿。
裴怀钰瞳孔微缩,这样的裴梓隽实在令他无法接受。
不过十年,他一没背景,二没靠山,他怎会有如此惊人的变化?
最终,能解释通的,也只有他运道好,得了当今青眼罢了。
沈予欢却好似什么都没看到,她抬起眼眸,心平气和的温声道:“小叔先用膳,别凉了。”
天大的事儿,都不值得让小叔空着肚子等。
他这一路回来,风尘仆仆的,定是早饿了。
裴梓隽身上气息敛起,等沈予欢坐好了,他才入座。
先端了手边的汤羹碗,持着汤匙,慢条斯理的喝了起来。
两个人旁若无人的安静用膳,丝毫没有去管众人的意思。
裴怀钰即是窘迫又是心中怒意翻涌,尤其是刚刚沈予欢看自己那一眼,冷漠,疏离,以及此时对他的无视,交织成恼羞成怒。
他身为夫君的威严受到了挑衅,他死死的盯着沈予欢。
似有所感的,裴梓隽掀开眸子,“大哥有话想说?”
裴怀钰对上他那如子夜鹰隼的视线,呼吸一滞,“没有,二弟慢用。”
裴梓隽挑挑眉,优雅的往嘴里送着粥。
裴怀钰满心郁怒,目光看向母亲。
杜氏缩着脖子,大气也不敢出。
以前,她是不怕他的。
可是他救驾那次,她就命妇们在场,她亲眼看他杀人有都凶残,简直就如活阎王似得。
那些刺客就没一个是完整尸身的。
自那次回来后,她大病了一场。
自此,每每看到他,她就想起那天的画面,见到他就怕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