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日月如梭,不知不觉,孙山在岳麓书院进学的日子即将结束。
泰启三十七年,孙山十九岁!
过完年后,余南望先行离去,回豫章了。
临走前竟然过来跟孙山告别,留下辞别礼,便欣欣然地坐上回家的马车了。
桂哥儿看了看余南望的礼盒。
噢耶,竟然是“九如斋”的糕点,挺贵的,手笔真大。
桂哥儿眼珠子溜溜转,低声地说:“山哥,余秀才送我们糕点耶,这是我最喜欢吃的糕点呢。”
说话的时候还咽了咽口水,表示糕点真的很好吃。
孙山满头黑线,桂哥儿说得好似余南望跟他很熟,特意买他最喜欢的糕点。
不过孙山想不到余南望竟然跟他告别,虽然干巴巴的几句,总归比不辞而别好。
起码大家下次再见面,还能亲切地打招呼。
钱鹰扬和朱鹏云看到糕点,钱鹰扬惊讶地问:“阿山,你什么时候跟余兄那么熟了,竟然给你送糕点。还有,为什么只给你送不给我送?”
说完后,捏了捏一块糕点,放入嘴里,连忙说好吃。
朱鹏云也非常惊讶地说:“对啊,阿山,余兄为什么给你送,不给我送?上次我家书童还帮他家书童送信件呢?”
说完后,也抓了一块糕点吃。
孙山也不知道啊,大家问他,他问谁?
他跟余南望真的不熟,见面就点头,之后该干嘛继续干嘛。
为什么跟他告别,鬼知道余南望怎么想的。
莫非余南望觉得自己是潜力股,所以想结交?
但又不懂怎样结交,所以临走时跟自己辞别,还送上辞别礼,好让自己不要忘记他?
孙山觉得自己真相了,肯定是这个原因。
吃过余南望的辞别礼后,陆陆续续吃了好些斋友的辞别礼,大家都陆陆续续地离开,回老家准备8月份的秋试了。
之后朱鹏云哭着鼻子约孙山和钱鹰扬出来吃毕业餐。
朱鹏云伤感地说:“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见?”
朱鹏云也即将离开书院,回老家准备乡试了。
说到离别,孙山和钱鹰扬也好难过。
短短的三年,大家相处融洽,成为好朋友。
这一别,也不知道何时再见,或许一辈子都不能再见了。
孙山安慰地说:“鹏云,我们在京城见。”
意思是祝愿大家考上举人,一起进城赶考,相约京城聚会。
朱鹏云难过地说:“阿山,我也想跟你们在京城见,但我没有信心呢。”
想到次次考试倒数第二,朱鹏云就没信心能中举。
这次离别后,就算乡试不中,也不会再来岳麓书院读书了。
毕竟努力深造三年,还是考不上。在最好的书院读书都考不上,那真的是个人问题了。
就算继续读书,也会找其他书院读了。
学子一般只能在岳麓书院为期三年学习,除非朱鹏云考上举人后,进入举人班,那还有机会回岳麓书院深造。
钱鹰扬也好难过,三年里只有朱鹏云和孙山跟他最好。
孙山是老乡,还能见面,朱鹏云就不一样了,想见一面就太难了。
钱鹰扬拍了拍朱鹏云的肩膀,闷闷地说:“鹏云,别丧气,还有我这个难兄难弟陪着你呢。你倒数第二,我倒数第一,我们都是没希望中举的了。”
话一落,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么难过的时刻,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朱鹏云也举着酒杯跟钱鹰扬对饮,喝完后,又跟孙山对饮。
孙山实在不擅长喝酒,但陪兄弟义不容情,甭管能不能喝,喝了再算。
何况酒的度数不高,喝不醉人。
孙山拍了拍朱鹏云宽厚的肩膀,嘱咐道:“鹏云,回去后,你一定要给我写信,好让我知道你的情况。我们一定要保持联系。”
孙山给的地址是孙大姑的,毕竟到府城的路还是非常通畅,如果信件再转到黄阳县,多了一段路就更容易丢失了。
何况孙大姑的地址是固定的,更不容易失散。
朱鹏云点了点头说:“恩恩,我们一定要时常联系,好让知道对方的情况。阿山跟鹰扬就好,同一个地方,联系也方便。”
孙山和钱鹰扬同省不同县,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地方---广州府。
钱鹰扬家有产业在广州,孙山有孙大姑在广州。
如果要联系,在广州通知就行。
而朱鹏云,或许联系着联系着就散了,再也难相见了。
三人一边饮酒,一边叙说这些年的点点滴滴。
孙山迷迷糊糊地看着窗外,夜醉,人也醉。
两天后,孙山和钱鹰扬折柳枝,在长沙码头送别朱鹏云。
看着渐行渐远的身影,相逢一醉是前缘,风雨散、飘然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