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十天过去,孙伯民回来了,孙山放堂后,走入院子,就看到他拿着芋头啃,高兴地说:“阿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至于我好想你这句话,很难为情,孙山说不出来。
孙伯民赶紧放下芋头,帮孙山拿起书箱,笑着说:“刚刚回来的,学得还顺利吧,在学堂有没有夫子的话?”
孙山点了点头回答:“很顺利,夫子教得很好,好多我都懂了。”
仔细观察一下孙伯民,瘦了点,但精神头还行,看来这次服役不算太艰苦。
“阿爹,你们去哪里干活,干的是什么活?村里的叔叔伯伯都回来了吗?”孙山如发炮弹一样,一连串地问出来。
孙伯民把孙山的书箱放到书房,耐心地说:“在县城郊区,离小姑的村子不远,我还看到你小姑丈也在干活。村里的乡亲们都回来了,是一起的回来的。”
苏氏看到当家的回来了也高兴。
肯定是回来不久的,刚才出门接山子,还未见到他呢。
关切地问:“当家的,这次服役累不累,干的活多不多?”
孙伯民摇了摇头说:“不累,服役那么多年,这次最简单最轻松了,就是帮官家修渠,一条条水渠修得整整齐齐,方便官家的田地灌溉。就是吃的贵,哎呦,一碗云吞面,竟然要15文,还比上次去县城吃的少很多呢。”
由于整日劳作,啃着又冷又顶颈的干粮,孙伯民吃了5日,最后受不了,要了一碗云吞面。
15文一碗,一边吃一边流泪,太贵了。
黄氏从卧室出来,递给孙山两把咸干花生,给他顶顶肚子,温和地说:“贵也要吃,天天没口热的饭菜,怎么行呢?”
黄氏往孙伯民的衣服口袋缝了大概100文,想着让儿子有口热饭吃。虽然修渠不算苦,但也累。
孙伯民啃完芋头,拆开带去的包裹,一阵飞尘扬起,还有臭味传来。
孙山特意看了孙伯民的穿着,幸好阿爹回来,知道先换洗,要不然全身可臭了。
听说服役的地方有热水洗澡,但收钱,村里人肯定不舍得花钱的,干脆不洗,忍到服役结束。
孙伯民从几套的破衣服里,左摸摸右摸摸,摸了好些铜板出来,数了一下,还剩50多个,递给黄氏说:“阿娘,这些是剩下的,还给你。”
黄氏拒绝地说:“给你就拿着,阿娘还有。”
孙伯民见黄氏真得不要,就给苏氏,让她拿回去存着。
孙山看了看孙伯民带回的大包裹,被子更破了,衣服更破了,杂七杂八的生活用品破破旧旧的。
也是,去服役,大家住一个大棚,哪敢带好的东西。
孙山问:“阿爹,服役的地方,很多人吗?是全县的人都在那里吗?”
孙伯民摇了摇头说:“没有呢,有些人去修桥,有些人去修路,还有些人去开荒,听人说了,县令大人又看中好几块地方,想开荒种地。”
开荒到的地,衙门就租给附近的村民种,然后收取租子。
也不知道租子贵不贵,孙家村这边平地少,山又多,实在不适合开荒。
这些年,孙伯民在后山下,陆陆续续开垦了2亩多地,都是旱地,没办法种水稻。只好种些黄豆,番薯之类的。
收成甚少,幸好买地的价格便宜,一亩才1两,交税也便宜,能勉强保持不亏本的状态。
孙山明白了,安排徭役,采取就近原则,服役的活计也根据需求来展开。
此时,天色还早,离太阳落山还有一段时间,孙伯民回来了,苏氏的心安定不少,担着水桶要去菜地或者田里干活。
孙伯民稍微休息一会,缓过气来后,拿着锄头,跟着苏氏去干农活了。
家里的地得修整了,县衙的田地要修渠,孙山家的田地也得整理一下沟渠。
春天到了,该时候忙碌了。
黄氏和谷雨拿起孙伯民的被子,衣服去河边洗。虽然破破烂烂,但还能用,留着下一次的服役使用。
至于剩下的三个姐姐,一般天黑才回来,二姐立夏放牛,顺便割猪草。三姐和四姐每天上山砍一棵小树,扛回来做柴火,又或者割野草晒干当火引。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干,孙山也不例外。
先完成郑夫子布置的课业,随后练字,练到能写在纸上才停止。
然后看书,超前学习未讲的知识。虽然不会读,但能写也能大致理解书的内容。
孙山问过郑夫子,想要科举考秀才,需要学哪些书。
借口就是何家的大表哥二月份要考童生试了,想知道他考试的内容是什么。
身为表弟的关心一下表哥很正常。
郑夫子当然知道孙山大姑嫁到省城的何家,一直感叹孙大姑好运到,能嫁到耕读传家远,诗书继世长的何家,是天大的好运,就算是旁支,也是农家女不可高攀的。
孙大姑能攀上,还提携娘家,郑童生也很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