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1 / 3)

上过了晚上的游艺课,李善用回到斋舍。每天这个时候她都会简单整理一下,再赶去藏书楼继续读书,直到亥正前后才回来安寝,入毓秀堂这么久以来,她日日如此,夜夜如此,从不肯浪费任何一点时间在不必要的休息上。

可是今天,她突然想知道,在学习之余这短暂的休憩时间,她的同窗们都在做什么,女官的生活到底应该是什么样的?

她破天荒地没去藏书楼,漫无目的地在斋舍里信步而行,放任思绪散漫游走。走到小茶房,她意外地看到了梅夷光的身影。

“做什么呢?”李善用走进茶房,同梅夷光打了个招呼。

梅夷光回头,颊侧映着灶火暖黄的光,对李善用温和一笑:“前些日子入了秋,这几日越发秋燥了,我煮些冰糖枇杷梨汤润一润。”

“冰糖枇杷梨汤?”李善用略一晃神,想起从前到了秋天,她娘也总会熬甜甜的梨汤给她喝。

“这个怎么做,能教教我吗?”李善用不由问道。

“好啊。”梅夷光笑道,“这个很简单的,一学就会。”

枇杷与梨洗净,去皮去核切成小块,放进砂锅里,加水没过食材,大火煮至水开,放入冰糖,再转小火炖煮。李善用帮梅夷光打下手,洗水果、刷锅,觉得很是稀奇,笑容不经意间就爬上了嘴角。

梅夷光一边剥枇杷皮一边随口问:“你今天怎么没去藏书楼?”

李善用动作一顿,把刷好的锅放到灶边待用,左右看看想再帮着做点什么,却发现食材都已经处理好只待下锅了,只得擦了擦手,说:“今天皮司药说的近身女官,你是怎么想的?”

“近身女官?”梅夷光把切好的食材倒入锅中,“其实女官的身份很尴尬。名义上是辅佐后妃治理宫闱,其实不过是说着好听罢了,归根到底还不都是伺候人的,只不过比宫女品阶高一些罢了。至于近身女官,想来大概比六局一司在娘娘跟前更得脸些吧。”

李善用沉默,坐在一边,盯着活泼跳动的火苗出神。

水开了,大大的水泡噗噜噗噜地顶着锅盖跳起来敲击锅沿,发出咔咔的声响,烧火的宫女连忙调小了火势。

梅夷光夹了几块冰糖放进锅里,又把糖罐放回了原处,重新盖上锅盖,看着李善用被火光映得明亮温暖的小脸,温和笑道:“不管怎么样,多学些东西总是好的。毕竟,艺多不压身嘛。”

“好香啊!”

李善用循声回望,却是廖缪缪和章九辂一起来了。

“你们怎么来的这么巧?”李善用不免有些奇怪。

“这有什么巧的?”廖缪缪凑到灶前,很享受似的深深吸气,“光光每天这时候都会煮甜汤给大家啊,你自己每天泡藏书楼不答理我们,又怪起我们来了。”

梅夷光看了看李善用的脸色,笑道:“我原也去叫过你几次,不巧你都不在。这次咱们四个人总算是聚齐了。”说着,又对廖缪缪与章九辂笑道,“我们才说到近身女官的事呢,趁着梨汤还没熟,你们也说说吧,对近身女官有什么看法。”

“别的女官我没见过,单说我在昭阳宫见过的女官,那日子过得可好了。”章九辂一脸艳羡地说,“吃穿用度都是一等一的,而且派头可大了,昭阳宫里最得脸的宫女在女官面前也得听凭调派呢。”

“肤浅!做女官就只为了吃吃喝喝吗?”廖缪缪白了章九辂一眼,“我告诉你,真正的近身女官就像外廷大员们身边的幕僚,是智囊一般的人物。书上写的军师你看过没有,‘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可那些都是假的啊,是写书人编出来骗人的。”章九辂不服气地说。

“谁说是假的?”廖缪缪又白了她一眼,“远的不提,就说几年前的,晋王府那位名满天下的谘议参军,那是真正的算无遗策、计出必中。要不是有他奇谋迭出,远征卢奴那一战还不知要死多少人呢。”

廖缪缪两眼放光,一副着迷的样子:“关键是人家还生得姿容明逸、风度翩翩,不知多少女子芳心暗许呢。一个男人,既能温润如美玉,又能覆手倾人国……哎呀,我要不是生得太晚,必要嫁他!”

“你说的到底是谁啊?我怎么没听说过?”章九辂茫然。

廖缪缪不可思议地看着章九辂:“我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还不知道?当年的晋王府谘议参军,姓李、名玉、字汝成,你不会真的没听过吧?不会吧?不会吧?你们殷州这么闭塞吗?!”

“哦,那后来呢?”章九辂还真没听说过,这倒不是殷州闭塞,而是她从小只喜欢听行侠仗义的江湖故事,对朝堂之事一点也不感兴趣。

“后来?”廖缪缪容色一敛,嘴唇动了动,最后叹了口气说,“还能怎样,死了呗。晋王府的下场你总该知道吧?死无全尸、断子绝孙,就是这么惨。”

“当!”挺大的一声响动传来,打断了廖缪缪的话。

大家俱是一惊,循声望去,原来是李善用拿锅盖的时候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