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人出生的那刻起,就已处在局下,奈何人和人不同,有的一出生就在罗马,有的终其一生仍兜转不前,都言时势造英雄,可何尝又不是英雄造时势?
楚凌做了大虞皇帝,在很多人的眼里,包括他自己,都知是一场意外所致,大局之下谁都摆脱不了命运的捉弄。
然而大局已变,人不能总沉迷于过往。
楚凌要摆脱这种束缚,这天下何其精彩,他既为皇,大虞之皇,就当以天下为棋,使天下为他而转,而非他被天下转!
楚凌在为他所想而谋划蓄势,别人也同样在谋划蓄势,这世间的种种,有哪件不是因为掺和的人多了,而变得复杂的?
无一例外!!
虞宫。
长乐宫。
“咳咳~”
急促的咳嗽声响起,让宗川、昌黎露出紧张,看向帷幔后的凤位,而坐着的徐贞、王徵此刻皆已起身。
“母后~”
“皇祖母~”
孙黎压着憋闷之感,摆手道:“无碍,继续聊正事吧。”
这叫徐贞、王徵相视一眼,眉宇间露出各异的神色。
宗川眉头微皱,但却眼神示意下昌黎。
“就今下的形势来看,臣认为平川侯做的没错。”
昌黎收敛心神,语气低沉道:“镇压叛乱的确要从快,不然大局之下,中枢只会愈发别动,但也恰恰是这样,前线平叛就断不能冒进。”
“这场叛乱,中枢不止要提防各地逆藩,更要提防藏在暗处推波助澜的奸佞,唯有叫他们都跳出来了,后面的平叛方能从快!”
“那究竟何时才能从快?”
徐贞听后,娥眉微蹙道:“自韩青奉旨领军,这都过去多久了,不仅叛军主力没有受到损失,甚至还使各地动荡加剧,这段时日中枢收到的,全都是不好的消息。”
“韩青领军在前线打打停停,本宫不明白,他究竟是在担心什么,当初定他平叛,可不是叫中枢愈发被动的。”
“太后,话可不是这样讲的。”
昌黎却丝毫不惧道:“前线的仗怎样打,这不是仅看各方汇总就能笃定的,关键在于前线局势怎样。”
“叛军主力是没有受到损失,各地动荡是多了些,可在这前后,韩青所领平叛大军,还有各地有司,可着实是解决不少叛乱贼子啊。”
昌黎这里提到的叛乱贼子,指的是各地出现的叛乱势力。
“而且在这期间……”
就当昌黎准备说下去时,却被宗川一把拉住了,昌黎皱眉看去,眼神似在说,拉他做什么,他讲的都是实情啊。
但昌黎却微微摇头,随即便朝三后作揖道:“今下这等境遇,最急的其实是韩青,毕竟这场动乱不平,那他就是大虞最大的罪人。”
“韩青领兵打仗多年,对于别的或许不懂,但涉及战事却没有其不懂的。”
“臣觉得该给韩青更多耐心,臣坚信过不了多久,前线局势会明朗起来,到时中枢就掌握主动了。”
作为征战沙场数十载的老将,昌黎也好,宗川也罢,在不少人都质疑与抨击韩青所为,他二人却很认同韩青的做法。
为帅者要谨慎,不被任何外因所影响,麾下将士的身家性命,全系一念间,仗打赢了一切好说,但仗要打败了,死的就不是出战将士那样简单了。
“你们讲的,哀家听明白了。”
在这等氛围下,孙黎开口道:“就是别叫中枢的事,影响到前线的平叛,这期间要确保前线各项所需。”
“主母英明!!”
宗川作揖再拜。
“主母英明!!”
昌黎朗声喝道。
“英明不英明,暂且放到一旁。”
孙黎却平静道:“仗怎样打,哀家不如你们懂得多,但哀家要讲一句,耐心,哀家可以给,可这仗也要有眉目。”
“今下想看中枢笑话的,太多了。”
“多大,哀家都觉得心寒。”
“大虞有今日不容易,哀家绝不允许任何人想毁了大虞,谁要敢做此事,那哀家断然不会接受。”
“谁要想毁大虞,先从老臣尸体上踏过去!”孙黎话音刚落,昌黎就厉声喝道:“臣是老了,但提刀子杀人,臣还是能做到的。”
还是跟先前一样。
见昌黎如此,孙黎心底生出感慨,但也恰恰是这样,她也从没有惧怕过什么,大虞是出现些问题,是有些人的心黑了,脏了,但这绝不代表着大虞没了忠臣!
“臣…张恢求见!”
就在此时,殿外响起浑厚之声。
嗯?
听到此言的众人,此刻无不露出疑惑之色。
这个时候禁军大统领张恢赶来,难道是出什么事了?
在旁服侍的梁璜,看到太皇太后的眼神示意,遂快步朝殿门处走去,昌黎、宗川相视一眼,心底莫名生出不好的预感。
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