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线牵(二)(2 / 2)

闻言,月郁兮舒展了眉毛,似乎带点愉悦的语气,道:“笙哥哥,你是在关心我么?”

宁笙:“……”

这不是重点好吗?几次聊天,宁笙发现月郁兮这孩子太喜欢打蛇随棍上,往往不回答重点,等宁笙懵懂反应过来已经不动声色的被他带偏了过去。

只听月郁兮宛似叹息了一声,道:“我双亲其实早就不在人世,只留下一点薄产,说来许久也没人关心我了,不提也罢,笙哥哥,咱们进去吧。”

说完便带头领路,宁笙便也抬脚跟了进去。

这一进去宁笙便发现这一点薄产已经算是谦虚的说法了。

进入大门,碧瓦飞甍,金柱雕梁,艳艳桃花,满目芳华,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但见前院里栽种着一大片桃花树,风月芳菲,灼灼其华,夜幕下,每株树下都挂着红红的灯笼,红黄相错,一阵又一阵若隐若现的花香,袭人心脾,春天的气息十分浓郁,

凤一吹,落英缤纷,山岚风始,里外已经是两片天地,行走其间,彷佛令人有误入一副画的错觉。

两人缓缓穿过桃花林,隐约前面传来一阵震天热闹的唢呐钹铙之声。

走到一处轩敞空阔的大殿,前方高台搭造,台下一片高叫喝彩之声。

台上正演的是黄梅戏中的<天仙配>,讲董永与七仙女的故事。

伶人娇娥穿着宽大的戏服涂得厚厚的妆容,含泪悲郁地唱道:“来年春暖花开日,愧树下把子交,不怕天规重重活拆散,天上人间心一条。”

台下围着看客看其统一的装束均是山庄里的家丁护卫丫鬟正看得津津有味,此时,看到月郁兮回来了,戏台戛然而止,众人齐齐恭敬道:“庄主。”

月郁兮微一点头,便招呼宁笙安排在早就摆好的时令水果的主桌两侧的座椅上。

其中一名管家老爷上前道:“庄主,今儿请的是有名的戏班,庄主今晚可有什么想听的戏吗?”

闻言,月郁兮一脸询问的看向宁笙,宁笙则用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回答,于是,他便转头肃然吩咐:“先让厨房做些菜肴点心上来吧。”

丁管家领命去了,月郁兮转头又恢复了一脸温柔嬉笑的表情问:“阿笙哥哥,你不喜欢唱戏,那喜欢歌舞不?”

宁笙无甚表情的眨了眨眼,从善如流道:“这些都是你之前安排好的?那按照你的兴趣来便可。”

月郁兮似乎苦恼了一下,道:“可我三百六十五天都是这样过,也开始腻了,这院子我左不过拿来消磨消磨时光的,现在,我当然想以客为贵,阿笙哥哥,这里还有说故事的,或者你有什么好主意,都可以提。”

宁笙看着月郁兮一脸写着“别客气,这里什么都有‘的样子’”只感觉到这活法是比皇帝更逍遥快活,比神仙又更自由自在了,若是自己祖上留有这‘薄产\'',人活一世,恐怕也不在乎如此铺张赏乐了。

对方仍用殷切的眼神等他的答复,良久,宁笙硬着头皮张了张嘴道:“那,那听说书?”

月郁兮一笑道:“好。”便拍了拍三下手掌,全数家丁伶人顷刻间尽数退去,只留了刚刚那位管家,月郁兮似乎过去交代了几句,丁管家领命去了,月郁兮又回来坐下。

等候良久,一名手持蒲扇的儒士,身穿白布衣,方脸阔眉,脸面白皙,正是——白面书生!

宁笙一口茶差点喷了出来,卡在嗓子眼里咳呛了几下,

心道:“这泗水镇也太小了吧?”竟在同一天里见这人两遭,但结合匪徒的话,仔细想想又似乎很合情理了,多半月郁兮正是和乐戏院的座上宾,而那位给了两枚金叶子的‘魔族的信徒’,让白面书生‘折了腰’,去扭曲故事讲十遍,料想也正是这位贪玩的主了,后来钱财露白才惹来一场无妄之灾。

月郁兮问道:“诺哥哥,你怎么了?这茶可是不合口胃?”

宁笙放下茶盏:“没,没,不是,只是……啊,我的衣服什么时候破的,莫非是刚刚被树枝划破了去?”

宁笙看着衣侧被划破了一道深口子,露出白生生娇嫩的肌理,想起刚刚月郁兮那有意无意微妙的眼神,心低不由涌上一阵不自在,这份不自在上升到耳根发烫。

倒不是觉得对方无礼,毕竟自己是男相,但究竟是个女儿身,心道“我这是光着手臂在人家面前晃悠了多久?实在是够有失体统了。”

月郁兮笑道:“笙哥哥莫懊恼,咱们身量差不多,不嫌弃的话,我让下人去拿套我的新衣裳给你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