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是墨色的毒药,无尽的蔓延着。没有尽头,无处逃脱,车前陌灯光强硬的撕碎出一方明亮的天地。造成一种冲破了夜色的枷锁的幻觉。
车窗户是开着的,风从窗口倒灌进来,无情的吹打着,带着微弱的咆哮声,仿佛带着试图毁灭一切的决绝。
到达目的地了,我将车停下来。伸手轻轻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风停了,可是寒意好像留在了皮肤上,我感觉不到丝毫的温暖。手下意识碰了碰脸颊,触及到的只有一片冰冷。好像没有温度的死尸。
打开车门,下车。靠在车门上看着周围荒芜一片,没错,斯特飞机场在十三年前就停运了。不长的小型飞机跑道上四处散落着枯草。
赛门的人可能快到了吧。虽然停运了,不过这里还是能停下直升飞机的。只是这次是出卖亚瑟换梵梓静的啊,我是不是又欠他更多了,感觉还不完了。那就不还了吧。
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出神的看着黑暗中寂寥的飞机场,寒春的草是枯萎的,这里的飞机场是没生气的。包括在这里的人,也是死的。没有来的想抽烟,已经很久没碰过了有十多年了吧。
是啊,自从最后一个任务完成,肺部受了不可恢复的伤害,南川就不同意我抽烟了,可惜现在人都不在了,真是……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滋味了。
从车里拿出一盒薄荷烟,抽出一只点上,并没有放在嘴里,而是愣愣的拿在手上。看着指尖的红色烟火微微闪烁,思绪随着袅袅升起的烟雾一同飘远。
突然想起以前南川小时候就傻呼呼的把我的烟藏起来的事。然后紧接着就是被我找出来的无奈表情。嘴角轻轻勾起,心里被一种温柔到窒息的感觉填满,心口闷痛。
收起嘴角带着苦涩味道的笑容,将手里的烟扔到地上,踩灭。其实,自己没有烟瘾只是在做卧底的那段时间任务需要学会的抽烟,养成了带烟的习惯。更喜欢看南川那少年老成的小鬼气呼呼的模样,我总觉得那样的他才像个少年,我不想他太早熟。
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嘴角依然带着淡淡的笑意,好像想起他,心情都会变好啊……是吧……
飞机螺旋桨转动的声音响起,一下子打断了我飘远的思绪。抬头看向缓缓降落的直升飞机,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状态。
嘴角轻蔑的笑容勾起,越发张扬,向前走了两步,看到飞机停在自己前方不远处。下来一系列穿白大褂脸上蒙着白布的人,这场景乍一看还以为是在玩生化类游戏……
带头的人走过来。同样是一个浑身都裹着白布的人。他手里拿着一个蓝色的文件夹,身后跟着好几个人,腰间都挂着□□。
赛门啊,赛门,好一个下马威啊……无所谓了,我抿了抿唇,淡淡的开口,“赛门呢。”
“教授目前忙于实验,派我来和魅博士签合同。”带头的白布人说到,声音沙哑,听起来都不那么像是人类发出来的声音了。
“东西呢。”
白布人招了招手,身边的人提着一个蓝色的保温箱走向前。打开盖子,里面放着一个血袋。
抓紧时间吧。梓静还在等着救命呢。在心中提醒自己一遍,我打起精神云淡风轻的笑了笑,“签合同吧。”
接过白布人递过来的合同,也没有多少时间仔细看了,简单的翻了翻,右手的伤还没有痊愈,只能用左手写字了,有些吃力的在白纸黑字的合同上写上自己的名字。
该正式履行合同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带着血袋回到医院的,意识有些恍惚,但是我敢肯定的是我回来的行驶速度绝对不差。身体就像一副机器一样,大脑就是指路的罗盘,选择的永远是对我最有用的一方。
将血袋转交给了医生。医生的神情并不是很好。他语重心长的对我说了一句,做好心理准备,他只能尽力而为。我知道,时间拖得太久了……我不能强求什么。人可以疲惫但是路还是得强撑着走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很是沉重,我该履行赛门的合同了。给梵梓静在浮空城的指导老师发了一条短信让他来照看梵梓静。我打算继续带着亚瑟前往下一站了。
不顾医生的阻挠给亚瑟办了出院证明,按着记忆找到亚瑟的病房。刚刚做完手术没多久,好看的眸子轻闭着。脸色惨白,唇上也没什么血色。我觉得他该是机警的,任何陌生人靠近他都该能反应过来。
而我走进了,他却依然在熟睡。真的是太累了吗?亚瑟?心中的话并没有说出口,手指轻轻抚上了他的额头,滚烫的温度从指尖传来。发烧了。医生应该给他打了退烧针的。
“亚瑟,你醒醒。”语气很轻。像是梦中的呢喃。唤不醒来自地狱的恶灵,可面前这人该是高高在上的神祇啊……
讽刺的是,却成了坠入恶魔手中的阶下囚。
也许是亚瑟听到了我的声音,紧闭着的睫毛轻轻的颤了颤,像是新生的蝴蝶轻轻颤动翅膀。蓝色的眸子缓缓露出来,里面是一丝丝迷茫和仿佛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