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微澜,距井口五六米的水面浮着一只红色绣花鞋,小巧精致,还坠着珠穗儿。
井女不在井中?林柒疑惑的把镇鬼符贴在井口,朝着后宅一间掌灯的别院走去。
那个别院里是的洞房夜,里面是刚刚礼成的一对新人。
一个穿着墨绿军装的日本女人站在廊檐下,一头靓丽的发丝盘在军帽下的脑后,精致妆容勾勒出她妩媚的眸子,显得干练冷漠,她手中是一个被整洁叠好的艳红的盖头,神态慵懒迷人。
院中是一个口中衔着折扇的清汉女,黛眉微蹙,泪眼含情,丝衫外大红嫁衣,血色长裙云带随着她轻轻舞转飘起,青丝成髻,破碎的血泪挂在眼睑,柔情似水的跳着咬扇舞给檐下的另一个女人看。
林柒却愣住了,清汉女红唇黑瞳,红衣泣血,这是厉鬼的标志,也就是说,那个叼扇起舞的清汉女就是他要封印的偶姬。
林柒没有轻举妄动,而是退了几步,轻声呼唤系统:“那个跳舞的小姐姐好像就是偶姬,她们两个是什么情况?”
(??????????_??????????):这还要从那个杂毛沈秋山说起。
偶姬是村长的独女,养到十五六岁就送给沈秋山作妻了,一架万工轿(送亲时不留门的轿子,为防止新娘逃婚)送到沈府里。
那个沈秋山你也知道,是个断袖之癖的,对女子提不起兴趣。当时也正值日本人进城,生化小队要用两百人做生化研究,沈秋山就以偶姬新婚不见红为借口,让警察厅的人把偶姬送回去。
偶姬得知要被卖到风月场上不堪受辱投井死了,而沈秋山则顺水推舟送了日本生化小队一个人情——把偶村的男女老少作为实验对象,刚够两百人。
自此偶村一村灭绝了,怪事也层出不穷,沈秋山怕事情败露,就找来方士布置了死猫子里镇邪。
林柒感慨的看了一眼院内,看一眼牢笼一样四方的院墙。
(╥╯﹏╰╥):而那个生化小队的队长,就是屋檐下的那个女人,赤樱子。
林柒吃惊不小,但马上捋清楚了事情:“赤樱子我可以击杀吗?”
(︶︿︶):当然。
这时院内的偶姬一曲舞罢,用折扇掩面,颦颦走到檐下,赤樱子轻轻附身抱起偶姬,用不怎么熟练的中文喊着夫人。
偶姬僵硬的别过头,林柒感觉偶姬可能已经发现了自己,但又好像没有。
此时林柒并未发现自己的身后早就密密麻麻的站满了偶村的村民,他们如同看一对奸夫淫夫一般盯着洞房花烛。
偶姬空荡荡的黑色眼眶没有焦距,红唇勾着,被缠绕的畸形的脚一直垂着,一只穿着绣花鞋,她声音婉转凄凉:“樱子,我算是你的妻还是妾?”
赤樱子进了屋,坐在床沿声音温柔慵懒:“妻子,只能有一个的妻子。”
偶姬轻轻靠在赤樱子胸口的柔软,语调娇嗔:“可我听闻,体不完整的女子不能做正妻,我若是你的妾室,定要颐指气使的把你留住,也不必在乎正室的身份颜面。”
“你我都是女子……”赤樱子叹息:“我也是你的妻子。”
“那……你喊我一声夫君听听。”偶姬用长着艳红指甲的纤纤玉手按在赤樱子的心口,露出一个惊鸿笑笑靥。
赤樱子无奈的笑笑,把怀里的人往上抱了抱,轻轻凑到偶姬耳边:“夫君……夫君想让樱子伺候您行房吗?”
偶姬双颊绯红,紧接着端起桌上的酒壶为两人满上:“喝了交杯酒,我们就是真夫妻了……”
赤樱子看着发黑的银杯:“喝了我们就能长相厮守吗?”
偶姬忖度着在口中含了半口毒酒,展开折扇遮挡住赤樱子和自己的唇瓣相亲:“樱子屠了偶村的人,必须死……与你我长相厮守何干?”
“……”赤樱子冷漠的眼眸被泪水灌的柔情百转,痛苦被压抑在最底下,乱世的身不由己,一子错满盘输的权力竞逐让一个潜心生物研究的女人变得残忍冷漠,野心勃勃,一遍遍的洗脑让她成了军国主义的利器,她无有一刻为自己而活。
“你不必这样看我……你虽是女子,但也是我的夫君。”偶姬跪下来,让赤樱子枕在自己腿上,手指一遍一遍温柔的抚摸着赤樱子的脸:“我不舍的你疼,但你若不死,如何抵平国恨家仇。如今你已身死,便是清清白白的了,就只是我的夫君。你也不必含怨,无论如何行鱼水之欢,我都纵着你,可好?”
赤樱子在偶姬怀中泪水流干,最终唇角留下黑紫的血液,她露出苦笑:“你说,我们真的能……咳咳,长相厮守……吗?”
不等偶姬回答,赤樱子的头便歪垂下去,整个人没了气息偶姬的目光彷徨起来,她一遍遍呼喊着樱子,期待樱子和自己一样变成鬼,就算难入轮回也要人间白头……
可,赤樱子没有。樱子的魂魄被偶村的村民骤然冲进来撕咬吞噬,偶姬就像生前那般无助,她扭着小脚与那些生前压迫她的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