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清茉想到陈昭昭自然要拒绝:“多谢公主好意,只是我那女儿还在镇北王府,她夜里向来是离不开我的”
“这倒是我思虑不周了,段姐姐你如今为人母亲,自然不能像从前那般潇洒。”李承雅颇有几分遗憾地说道,“那今夜我就不留姐姐了,反正以后你我二人有的是时间相聚。”
“那是自然。”段清茉握着酒杯轻轻抬起,敬了李承雅一杯。
李承宗服了养身汤后便被李承雅催促着回宫歇息,而宴席快到尾声,段清茉却被一宫女不小心泼湿了衣袖。
冬日天寒,穿着湿衣裳回镇北王府只怕容易再感染风寒。
李承雅便命人带段清茉下去换一身衣裳。
珍娘是同段清茉和靳询一同入宫的女眷,于是也被李承雅支走了。
待她们走后,殿内的侍从宫女也如水般退了出去。
李承雅终于寻得了机会同靳询说话。
“询哥哥,你可是还在生我的气?前几日你进宫面圣时,我次次都派人去请你,你却一次都不来你与我认识这么多年,你难道都不给我机会辩解一句吗?”李承雅染着殷红豆蔻的手指摩挲着酒杯壁,冷艳漂亮的眼眸中满是委屈。
靳询的双手置于膝上,冷淡地说道:“你若是想要辩解,现在说就是。”
“当年段姐姐去了临州后,我多次去信托人照顾段姐姐,可我也没想到她这么快就与陈家公子在一起了!等我在京中接到消息时,段姐姐不仅与陈颐安成了婚,还怀了孩子!”
“这段姐姐当年处境艰难,哪怕回了临州家也因段家的事多受欺负。从前段姐姐就与我说过她同陈家公子交好,那时候她嫁给他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而且我见段姐姐孩子都怀了,可见是真心喜欢陈家公子。”
“询哥哥你那么喜欢段姐姐,我当时想着你知晓了此事定会伤心难过,于是才摁下没说。”
“那些信一开始我送过,然而陈家根本不收后来我就没送了。”
“至于那李通判为何没有照拂段姐姐我也是查了才知道,冯年亦给临州的官员下了命,就是要逼死段家剩下的人。那李通判怕是都不想得罪,这才两边瞒着。”
冯年是圣厉帝身边的大太监,当年段家和太子的事就是他一手谋划的。
“我的确骗过你,可就算我当时告诉了你又如何呢?你难不成到去临州抢婚吗?你不要你们靳家上上下下所有人的命了?”
靳询听罢道:“临州的事我已派人去查了,你所言是真是假,我自会有数。”
李承雅听了这话神情一僵,但很快就调整了过来:“我所言绝无一字假话,你不信尽管查就是。”
她说完这句话,殿内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良久李承雅才开口道:“询哥哥可是还喜欢段姐姐?”
“喜欢又如何?”靳询反问道。
“可是我见段姐姐如今并不喜欢你。”李承雅说道,“这世上,活着的人最比不过就是死掉的人询哥哥,你恐怕再也比不上陈颐安了,何苦要为难自己呢?”
“我行军打仗这么多年,就记得了一件事——活着总比死了好,陈颐安不过是偷了那么十年罢了,他算得了什么?”靳询说道,“还有,今日是陈颐安的忌日,你莫要再耍花招惹得她不快了。”
李承雅的脸色算不上好看,她哪里不知道今日是陈颐安的忌日。
她那好弟弟生怕她嫁给靳询,今日这么急着赶过来就是想看看段清茉。
若非她故意选了陈颐安的忌日邀段清茉入宫,她还真怕段清茉与靳询二人都余情未了,就应下了李承宗的赐婚。
“如今大周境内刚平,边疆外族又虎视眈眈,国不可一日无君,你们姐弟二人有再多龃龉也该表面和睦,彼此忍让。”末了,靳询又说道,“尤其是皇上的身子本就不好,你更应该护着他。”
“我护着他?我护着他的还不够多吗?”李承雅突然被刺激到了,她冷声道,“他那鼠目寸光、优柔寡断的性子如何能在朝堂立足?若非你我二人扶持,这皇位轮得上他坐?”
“他哪里来的胆子置喙我的决定?你可知他如今都在军中提拔自己的人了,你难道就不在意吗?”
靳询有些厌烦地说道:“若他能提拔出几个能人来,我倒是愿意教导一二。”
他本就不喜欢这些钩心斗角的争权夺利之事,但大周的皇室经不起颠簸了。
李承宗是嫡子继位,名正言顺。
李承雅又博了个“公主大义”的好名声,二人刚好稳住民心和旧臣。
可偏偏这两姐弟面和心不和,若无他从旁监管,只怕朝堂早就一团乱糟。
李承雅的眼底浮现出一抹阴狠之色,她的手死死揪着膝盖上的衣裙。
为何她与靳询十几年,靳询就不愿意帮帮她呢?
李承宗那个废物算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