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明月当空。
亮如白昼的周知县府后山之中,数十盏大红灯笼高高挂起。
红绸飘扬,窗花贴壁,愣是有种过年的感觉。
不过周知县的确是把过年的东西都用上了,不然哪里能满足黄知州的要求。
营帐外,篝火如舌般高高卷起。
营帐内,酒肆佳肴虽算不上多昂贵,但也是上品,诸位官员推杯换盏、划拳呵声;女眷们捂嘴轻笑、恭维逗乐,好不热闹。
只不过靳询来时,众人皆静默乖顺,齐齐行礼。
黄菀菀今日一身亮眼的粉藕色缎裙,打扮得可是清艳漂亮,跟在那其貌不扬的黄知州身后更是显得格外出众。
黄菀菀本身不愿被父亲像是卖女儿般送给镇北王的,可是在镇北王走入营帐的那一刻,黄菀菀就失了神。
人人都说镇北王是个三十多的糙汉子。
但没人说这镇北王生得这般英俊好看啊?
看到这样的镇北王,黄菀菀顿时眉眼间就染上了笑意,但是目光触及到他身边的女子后,黄菀菀顿时诧异了起来——这女子是谁?
为何进营帐之时,这镇北王还特意伸手护着那女子的后腰,生怕她走不稳当?
黄菀菀那日并没有跟着黄知州前去迎接靳询,所以自然不知道段清茉的身份。
而黄知州瞧见镇北王今日宴席都带着这女子,顿时感到不妙。
他准备的那些美人可都是如花似玉的姑娘,这位段娘子他有所耳闻,乃是个带着女儿的寡妇!
若靳询真好这一口,那他的心血可是白费了。
想到这儿,黄知州忍不住回过头瞪了周知县一眼。
周知县两眼一闭,全当没看见。
这黄知州都把美人带过来了,他就算开口提醒他这事,黄知州也不可能去寻个美貌妇人来献礼。
再说,他可是从那小女孩嘴里打探到,这段娘子是镇北王的旧相识。
镇北王兴许喜欢的不是“妇人”,而是段娘子这个人!
黄知州虽心里幽怨,但还是上前恭维道:“王爷,下官等候您多时呀!今日设宴为王爷您接风洗尘,还请您不嫌弃武龙县这地小物薄,让涪州官员好好孝敬孝敬您!”
“不必多礼。”靳询道,态度虽冷淡,但也未瞧见不喜之色。
黄知州弓着身子将靳询送到了主座上,转身看到段清茉脸上流露出几分难色:“王爷,这位娘子是”
“她随我而坐便是。”靳询盘腿而坐。
而靳沙眼疾手快地将准备好的软垫放在了靳询的身侧。
一旁的仆从也搬来了矮几、摆上瓜果膳食,供段清茉食用。
靳询并没解释段清茉是谁,段清茉也毫不在意。
她顺势坐在靳询的身侧,单手撑着软垫身子微微朝着靳询的方向一靠,抬眸看向黄知州的眼神清韵又带着几分傲慢。
段清茉一言不发,却让黄知州的脸色一沉,他先退了下去带头举杯敬酒。
段清茉看着酒杯里清浊的酒水,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
但犹豫片刻,她还是同大家举杯共饮,免得扫兴。
也正是在这时,段清茉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沈三的身影。
可是那些难民还没查清所犯过的恶事吗?
靳询将段清茉的神情尽收眼底,醇香美酒入喉,他却有些食之无味。
饮过酒,黄知州自然没忘自己要把女儿献给镇北王的事。
于是他起身说道:“王爷,下官有个不情之请,请问王爷可否能答应?”
“下官的小女听闻王爷平定叛乱之绩极为仰慕,特备一舞想献给王爷和诸位将领。”
黄知州能留靳询在此,乃是得了新帝的口谕。
新帝顾念镇北王舟车劳累,听闻他突然来了武龙县,便让他歇息些时日再入京。
要知道如今大周朝兵权都握于镇北王手中,就算是新帝在靳询面前也得低头三分,黄知州也没有把握能留下靳询。
至于黄菀菀他知道自己这个女儿空有美貌,心思浮躁。
若是靳询瞧不上黄菀菀,换个旁的将领也是不错的选择。
所以他这才眼巴巴地想把黄菀菀送出去。
靳询淡淡的应下,这黄菀菀顿时来了劲儿。
她换好衣裳后便做了一曲边塞舞,与段清茉撞色的绯红衣裙翩翩旋转,热情激昂又不失娇媚动人。
倒是看得不少镇北军将领热血沸腾,兴趣盎然。
这黄菀菀还异常自信,她跳着跳着竟大胆地走下了台阶,一面扭动腰肢向曾将军等人敬酒,一面媚眼如丝小心地看向靳询。
身姿低俯时,丰盈的沟壑在靳询面前若隐若现,愣是把这激励边疆战士的舞演绎得太过轻浮暧昧。
待她敬酒到靳询的面前时,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