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砚,云砚……”
浑浑噩噩间,温云砚听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一声接着一声,低沉而又急切,吵得他有些心烦。
他想睁开双眼,无奈眼皮像是撩了一层铅,沉重到了极点。
然后——
一个冰凉的吻落在他的眉间。
眉心像是灼了一颗朱砂,冷冽而诡异的感觉瞬间漫向心头,淹没了一切触感,只余一丝清明。
那丝清明恰好落在了眼皮上,他朦朦胧胧地睁开双眼,就看到了殷墟远的脸。
那张脸上写满了焦急。
他恍惚间伸手,指尖撩落在殷墟远的唇上,有点凉。
恍如刚才的冷冽触感。
“那是你的吻吗?”他的声音空茫,寥落地像从另一个空间传来。
“温云砚。”殷墟远低低地唤着他的名字,神情焦急,眼中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那么,刚才的吻是他的幻觉?
他不相信。
温云砚固执地用指尖狠狠摩擦那张唇,动作残忍而冷酷,直至那两瓣唇被他□□的殷红充血,微微肿胀,他才停手。
唇瓣传来难忍的刺痛,殷墟远却始终忍耐着,眼中一片湿润,没有丝毫抗拒,甚至有着不明显的迎合。
温云砚捏上殷墟远的下颌,眼中是不加任何掩饰的冰冷,嘴角挑起的笑变了味,温和的假面被彻底撕破。
“你喜欢我,对吗?”
尾音暧昧地拉长,三分轻挑,七分浓情,直逼殷墟远的心弦。
殷墟远错愕地看着温云砚这幅和清醒时完全不同的样子,像野兽从沉疴的梦中苏醒,无情地伸出利爪,撕毁猎物的心脏。
他现在能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扑通——”
“扑通——”
躁动着,挣扎着。
想要破胸而出,追随他真正的主人。
恍惚间,他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带着被蛊惑时的清明,似妥协,似认命。
“我爱你。”
殷墟远轻轻握住捏住他下颌的那只手,缓缓一笑,苦涩与甜蜜混杂在一起,滋味难忍。
他闭上双眼,像乞求般地重复了一遍:“对,我爱你。”
这是悲鸣。
谁先说出爱,那就是放弃了爱的主动权,从此不顾一切地追求对方的欢喜,像扑火的飞蛾,燃尽一切只求灯下主人半刻垂怜。
“那么对于你诚实的奖励,我给予你这个。”温和醇厚的声音瞬间充斥了整个心房,来回震荡,余音袅袅。
睁眼的一瞬间,那张让他心牵魂绕的脸在他面前无限放大,美好的有些不真实。
下一刻,柔软而又温暖的触感落在他的唇上,像羽毛一样。
这是个吻,却又不能说是个吻,仅仅只是唇之间的相贴,没有情人之间的缠绵,但这已经足以让殷墟远心神激荡个不停。
他想伸出舌头,想和男神来个火辣辣的热吻。
然后——
男神头一偏,窝在他的肩膀上,睡着了。
睡着了。
着了。
了。
不带这样的!
殷墟远抗议这样的剧情发展,然而也只能乖乖地把男神移到床上,让他睡得更舒服些。
然后端着小板凳,坐到了男神的床边,怀揣着自己不知是欣喜还是忧伤的心情,幽幽地看着男神优美的睡脸。
长睫在眼睑上泼下一圈淡色的阴影,带着几分水墨画的情调,嘴唇微张,唇角微微上扬,像是在做一个香甜的梦。
柔软的发丝散漫地落在侧脸上,黏糊着脖颈,殷墟远像着了魔般伸手将温云砚脸上多余的发丝撩到脑后。
静谧的夜里,那点小心思也暴露无疑,剧烈跳动着的心脏几乎震碎耳膜,殷墟远慢慢捂住了自己的脸,却掩不住之间下的红色。
啊啊啊
卧槽,被男神亲了这件事还是太激动了,他必须下去跑两圈缓缓
不,两圈不够,必须得十圈啊啊啊
于是温云砚第二天醒来,按了按自己人有些昏沉的头,迎来的就是新出产的国宝的殷熊猫,然而那双眼堪比皮卡丘的十万伏特,十分闪亮。
“殷先生,你昨天没睡好吗?”
“不,只是太兴奋了,所以下去跑了一个晚上。”殷墟远诚实以对。
“兴奋?”
睡觉能有什么好兴奋的?还让人跑了一个晚上?
看到温云砚一脸懵懂疑惑,殷墟远心里突然咯噔一声。
试探性地问道:“你昨晚睡得好吗?”
温云砚露出温和而又满足的笑,眯起双眼,打了个哈欠,像只慵懒的猫:“当然,从来就没睡得那么好过。”
“一夜无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