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两人在病房里对质。

沈聿要回公司，夏憬不肯去公司要在这照顾他。

“憬憬，我真的没事了。”他在地上转了一圈。

“你给我躺好。”夏憬拉着他的胳膊不让他乱动。

她不明白为什么昨天还要插机器才能呼吸的人，今天就可以下床并且扬言要去上班。

真是疯了。

沈聿由她抓着坐在床边，他手上用了点劲把夏憬也拽到身前，“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我的身体我自己心里有数，暂时真的还没到那种生活不能自理的地步。”

夏憬望着他不说话，一副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样子。

“我今天带你去玩怎么样？不去公司了。”沈聿无奈，只好换一种攻陷方式。

夏憬跟不上他跳脱的思绪，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卦手足无措，“去哪？”

“你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夏憬摇头，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让沈聿待在医院乖乖治病。

沈聿牵着她的手缓缓道：“我知道有一个集市，开24小时，不过上午和下午卖的东西不一样，出摊的人也不一样，我带你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喜欢的，好吗？”

见她犹豫，沈聿继续诱哄：“集市边还有一座寺庙，我们逛完还可以去求个平安符。”

夏憬妥协了。

她受不了沈聿的软磨硬泡和那温柔的眼神。

在遇见沈聿前，夏憬觉得温柔的人都是中央空调，平等地对每个人笑脸相迎。

但这一刻，她突然释怀了。

因为沈聿看她的眼神好似能掐出水来。

与平常脸上挂着的笑容不一样，她能在这一眼中看见真心。

沈聿说的集市有点偏，却很热闹。

来来往往都是手牵着手的人，其中也不乏母亲带着孩子。

他们在一个挂满面具的摊位前停下，“喜欢这个吗？我觉得那个狸猫适合你。”

说罢沈聿伸手取下戴在夏憬脸上。

她站着没动，沈聿独自欣赏一会儿付了钱。

然后他把夏憬拉到一处静谧的地方，“不开心吗？”

夏憬摇头，脖子上的玉佛随着她的动作摇晃。

沈聿知道她记挂自己的身体，伸手抱住她低声商量：“你开心一点，一会儿要是不想去庙里我们就回医院，好不好？”

他还是头一次遇见这么关心自己身体的人。

没想到这人不是父母朋友，也不是从小把他带到大的爷爷，而是一个初见时场面荒唐的人。

这个人一点点贯穿他的生活，占据他的内心。

直到现在都一心想着让他去医院做治疗，尽管已经没什么希望了。

他有些庆幸自己没在之前的相处中把这件事告诉她。

不然对待这种在乎，他真的有些无措。

甚至要跟她商量自己的一举一动。

沈聿什么时候跟人这样过啊？

每回看见夏憬的时候，沈聿都很想活下去。

直到心口的脑袋上下动两下，沈聿才松开怀抱，“我刚才看见那边有卖发簪的，走，去挑几个喜欢的。”

他们最后还是去了寺庙。

夏憬本来在写字，恰好遇到方丈路过。

他给了她一根签，上面什么都没写。

风中只剩下那句：

“重要的决定请三思而后行。”

夏憬拿着笔站了会儿，又继续刚才没写完的话。

——愿君平安，岁岁年年。

她拿着平安符去找沈聿，却看见他手上拿着姻缘符。

夏憬脸色黑了黑在人群中转身离开。

……

沈聿皱眉看着手中的姻缘符，刚才方丈经过，说他的姻缘已经达到，沈聿解释不是给自己的，是给妻子求的。

方丈神色变化一瞬摇了摇头。

“她不会跟别人在一起。”

不会跟别人在一起是指一辈子都一个人吗？

手机突然响起，是夏憬发的信息。

夏憬：公司有点事，我先走了，你记得去医院。

心思不在信息上，沈聿回了个好就开车去了公司。

去医院太浪费时间，他想赶紧把堆积的工作处理出来交给助理。

沈家没有合适的接班人，沈氏最后交到谁手中他不在意。

但那份合同已经拟好了，他总得少留点担子给夏憬。

算是离别礼物吧。

夏憬捏着那根空白签走在路边。

有点后悔自己那么冲动就直接离开。

她总觉得沈聿好像在推开她。

就像那个姻缘符，他希望自己以后嫁给别人，居然现在就开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