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点手机在口袋震动。

沈聿知道，那是医院发来的信息。

无非就是病情较重，望早日治疗。

他抬起手臂圈住夏憬，好像要把她揉进骨髓。

他想要跟她拥有以后。

想跟她年年岁岁不相负。

夏憬觉得胳膊被他勒得有些发疼，但能感受到对方似乎情绪不好。

所以她回抱住沈聿，跟他紧紧相贴。

他们像两个溺死在拥抱里的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聿松开她。

“回房间吧，睡觉。”

看着他又恢复之前那种不冷不热的样子，夏憬咂了咂嘴。

刚才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好像能窥见沈聿的内心。

但他似乎刻意避开一切能敞开心扉聊聊的机会。

夏憬磨蹭两下突然勾住沈聿的脖子，“我现在不困。”

沈聿维持着弯腰抱她的姿势好一会，夏憬的脸近在咫尺，他实在想不到换了别人能不能忍住不对她做什么。

反正他不行。

沈聿抬手卡住夏憬的脖子把她往沙发里按。

“夏憬，我是个正常的成年男性。”

“我知道。”夏憬抿唇，“我又没说惹了火不负责。”

沈聿：“……”

他觉得有一根名为理智的弦崩断。

夏憬就在那什么都没做，只说负责，他就已经冲动到不能自己。

像她这样光有一张嘴的人，说出的话就像圣旨。

以至于沈聿把她的每一句答应都当做承诺。

他拦腰把夏憬抱进卧室。

-

新年第一天夏憬半垂着眼平躺在床上不太敢动。

她听着浴室传来的水声思绪乱飞。

突然床头的手机振动，夏憬伸手摸了两下才拿到。

电话是医院打来的，对面应该是个护士，她说苏寒出车祸了。

大脑空白没时间多想，她从床上爬起来换了套衣服开车去医院。

走廊里夏憬背靠在医院惨白的墙上，苏寒是她母亲资助的学生，因为他能力优秀，在她家借宿那段时间也断断续续接触过公司的事。

他一直以来跟夏阳谈的理想都是日后为T.D做出贡献，所以后来他们死后苏寒才成为公司掌权人。

说来草率，把公司丢给一个外人实在不理智，但那时候夏憬还小，也不愿意去公司。

很多人都羡慕苏寒优秀的能力，有些人也会说他靠关系。

这些夏憬都知道，但她从来没跟苏寒提过，夏憬对外一直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傻子的形象，因为总有人说苏寒占了她家的资产，明里暗里给他使绊子。

她去过几次公司，那以后员工都在传夏阳的独生女是个傻的没法担起责任。

大家对苏寒的意见不攻自破，反而对夏憬多了几分议论却都被苏寒压下去。

夏憬知道他是真的在对自己好，刚好她对继承家业不感兴趣，所以心安理得待在家玩，那是一种自我放弃一般的颓废。

她对外表现出一种没心没肺的样子，只是每每午夜梦回还是会在触目惊心的血迹中惊醒。

然后就会躲着苏寒跑到天台抽烟酗酒。

如今苏寒因为一场意外车祸成为植物人，她再也没法懈怠自己的人生了。

也不用继续把自己伪装成无所事事的小丫头。

夏憬在病房外站着有些许惆怅和心空，余光看到宁雅捂着脸在椅子上哭。

她思考着怎么才能安慰到她。

后者却抬起头跟她道歉：“对不起。”

夏憬愣了一下，疑惑看向宁雅。

宁雅呜咽着解释：“我去医院看我妈，苏总说他来接我，我答应了，所以才出了车祸，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她捂着红肿的眼睛说完又继续抽泣。

夏憬不知道她在这哭了多久，安慰的话卡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

她没办法也没资格责怪宁雅，因为她是苏寒心尖上的人，也因为她知道如果宁雅拒绝他的提议，苏寒依旧会开车去接她。

夏憬抬起手遮住刺眼灯光，忽然觉得命运弄人。

她记得有一次去书房拿糖的时候看见一枚对戒。

上面镶嵌着钻石，戒圈内部还有字母。

她没仔细看是哪两个字母，但大概能猜到。

还有宁雅在去年苏寒生日那天送的钢笔，他一直用到现在。

夏憬曾经旁敲侧击套过苏寒的话。

问他什么时候跟宁雅在一起。

苏寒当时眼底盈着笑意说等夏憬先找到喜欢的人结了婚，他再考虑自己。

夏憬在走廊上叹气，她推开病房门走到苏寒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