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燕西寻迟迟没有下达杀令。
萧拓也一脸不忍的看向了燕西寻,道,“九千岁,若果真如这个女人所言,他们倒也没有为祸各国百姓,劫富济贫,乃是义事,尚可宽容……”
“至于劫掠我等的船队,也都是因为先前朝廷所做,让他们俱都寒了心!”
“还请九千岁看在他们也是被世道所逼、被为官者的不作为所迫的份上,饶恕他们!”
说着,萧拓重重的拱手。
而高毅,他本就出身贫苦人家,自然知道这些百姓是怎样艰难度日的,他当下便道,“末将也请九千岁饶恕这些人!”
燕西寻面容肃穆,表面上无一丝一毫的波动,可内心却早已是掀起了轩然大波。
他又何尝忍心对这些无辜的受害者痛下杀手呢?
当下,他的目光落在了满飞捷及其麾下的身上,道,“尔等可听过一句话,天高皇帝远?”
满飞捷等人并不作答,他们并不知道燕西寻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而燕西寻见他们不答,便继续道,“你们身处大商的边关,太后和陛下若要得知有关尔等的消息,便只能从当地的官员奏折中得知,因此,尔等的境况如何,也全在地方官
员的笔触之间。”
“太后和陛下并非是不管尔等的死活,而是在诸多地方官员的来信中,大多都是百姓安居乐业,平安顺遂之类的话!”
“朝廷一直未能察觉到你们的苦楚,这乃朝廷之失职!当然也乃我之失职!至于太后和陛下,则皆被地方官员蒙蔽!”
“我燕西寻,今日代表朝廷,代表上下官员向你们,也向如你们一般的百姓道歉!”
“并在此向你们承诺,只要你们愿意随我回归大商,我一定会让所有身处边关,不得不忍受外族抢掠之苦的百姓,都过上好日子!”
说着,燕西寻走到了满飞捷的面前,对被迫跪在地上的他,伸出了手掌,“尔等,可愿意再给朝廷、再给本公公一次机会?”
呆滞。
完全的呆滞。
满飞捷及其一众麾下,满脸诧异的看着燕西寻。
昔日,只要他们胆敢对为官者说出一个字不满的怨言,便轻则要遭受一顿毒打,重则可能丧命!
可是燕西寻,非但没有责备他们贱民就该知足的意思,还向他们承认了自己及朝廷的疏忽……
大商朝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九千岁燕西寻,竟然向他们承认错误,且,还
如此真挚的请他们再给朝廷一次机会!
他们不是在做梦吧?
良久,满飞捷才回过神来,他错愕的道,“你的意思是,不杀我等了?”
燕西寻微微颔首,“尔等无罪,自不该杀!”
这一刻,满飞捷和麾下的弟兄们都热泪盈眶。
没有人会真正的一心求死,他们即便是求死,也不过是为了保全自己心中坚守的东西。
而满飞捷等人,他们心中所坚守的无非就是自己的家人,和生存下去的权益不被危害。
现在,燕西寻非但恕他们无罪,还承诺要让身处边关的百姓都过上好日子。
纵然,他们的心中对于燕西寻的能力,还有所怀疑,但也明白了对方绝非是一个昏庸的官!
于是,众人对于燕西寻的仇视,在刹那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那些妇孺老幼,也皆向着他们投来了期待的目光。
“大当家,你就接受九千岁的歉意吧?我们相信,诸如九千岁这样的好官,他一定会说到做到,一定会让我们,还有边关的百姓过上好日子的!”
“请大当家答应!”
身后的弟兄们也纷纷应和。
见此,满飞捷只好向着燕西寻伸出了手掌,借着他的力气
起身。
身后原本被押着、要砍头的一众弟兄也皆被萧拓手下的士兵扶起。
燕西寻与满飞捷相视一笑,道,“既然你我已经达成共识,离家多日,你们也该想家了,如此,我们便踏上归程吧!”
满飞捷正想应下,可肚子却突然不争气的发出了一声咕噜声。
这咕噜声似乎是会传染一般,他身后的弟兄也纷纷如此。
顿时,众人一阵不好意思。
而燕西寻却笑道,“诸位,倒是本公公光顾着自己填饱肚子了,疏忽了尔等,现在,由萧将军麾下的士兵烹制食物,所有人都填饱了肚子再走!”
此话一出,满飞捷手下的人差点就欢呼起来。
接下来,便是军民其乐融融的画面。
满飞捷等人发誓,这还是他们有生之年以来,初次见到官兵给平民服务的。
这让他们受宠若惊。
果腹之后,官民先后踏上了船只,便又是一场漫长的归程。
长夜终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