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大庆殿中,一场洋溢着兴奋的大朝会在午后便开始了,先是宣读了一篇冗长的类似于告天下百姓书的东西,其中的内容自然是祖宗之德如何欧气爆棚,圣明天子和朝廷如何运筹帷幄,前方将士如何英勇杀敌之类。
别说是满朝大臣,哪怕是赵佶本人同样听得热血沸腾。
大宋四个多月灭了西夏,这差不多仅次于太祖赵匡胤的开国之功,太庙告祭举国宣扬实在正常不过,接着中秋佳节庆贺一番实在不过分,正好这次来了不少的各国使节,还可以借机展示一番大宋的实力,对某些宵小之辈进行一番震慑。
各国使节之中,其他各国倒也没什么,唯独契丹使节显得有点尴尬,大宋这一番赫赫功绩,其中可是有契丹枉死的三万大军,三万大军啊,那可不是三万条狗,说死就死了。
钟粟还注意到,契丹使节这次又换人了,估计从今以后,契丹派往大宋的使节都是一次性的,一次出使大宋,然后伤透自尊从此不愿再来。
其实知道目前,契丹使者叫什么名字钟粟都不知道,反正不是姓耶律就是姓萧,契丹人一向是两个姓氏的人乱搞,从来不担心生出傻子。
别说两个姓氏之间了,舅舅和外神女,姑姑和侄子,叔叔和侄女发生不可描述之事在契丹完全就是家常便饭,至于亲表兄妹和亲表姐弟之间,更是正常操作,父子二人同御一女,也不会觉得尴尬。
契丹就是这个德行,钟粟觉得他们的某些操作倒是和后世那个寡廉鲜耻的岛国有着很多相似之处。
不过越乱越好,作死也和大宋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他没有在意那个有些年轻的契丹使者,但那个契丹使者却注意到他了。
其实他
也不是一无所知,但出使大宋这种事情总得有人来做,现在他只能硬着头皮将这几天混下去,以后的事情谁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不得不说,他的表现还算足够聪明,低调的表现始终没有引起大家的主意。
当然,大宋在这篇类似表文的东西里面倒是留了一点颜面,并没有直接宣布干掉了契丹三万天德军,如果直接说出来,那就相当于宣布天德军就是一群不堪一击的土鸡瓦狗,契丹人以后还不把得脸搁在裤dang里做人吗?
大宋目前和契丹的兄弟基情名义上还在,在没有做好索要幽云十六州的准备时,或者说没有做好武力收回的准备时,这件将契丹人虐成狗的事情实在不宜公开宣布。
当然,比起契丹使者,李乾顺才是最郁闷的,他作为新晋封的康乐公,自然要参加大宋这种普天同庆的大事,事实今天听到的每一个字,几乎都像一把把的刀子捅在心上,大臣们每说的一句欢欣鼓舞的话,都像利剑一样一次次向自己劈来。
但即便如此,他还得时刻保持着灿烂的笑容,因为他现在也是大宋的臣民,大宋有了今天的成绩,他难道不应该高兴?
眼看着一个个王公大臣口吐莲花,他的心在滴血。
他怎么都没想到今天会走到这个地步,更没想到还要为大宋灭了自己的国家而欢欣鼓舞,猛然之间,他想到了一首词,这首词实在贴合自己的心境。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南唐后主李煜兵败投降大宋之后,被押解至东京,朝廷授予他右千牛卫上将军,并封为违
命侯。
违命侯啊,伤害险不大,侮辱性极强。
李乾顺又想到了李煜的死,千古传诵的《虞美人》写出来后,因为词中充满了怀念故国的强烈感情,所以被认为是心向故国的谋反证据,最后被宋太宗赵光义毒死在狱中。
李煜死在了他的绝命词下,但很多人都明白,实际上是宋太宗赵光义对李煜并不放心,为了维护自己的江山,最后以一首词为借口除去了他。
李乾顺突然打了个寒战,李煜最终被灭了,那这位赵佶毫无疑问也是赵世子孙,恐怕对自己也不太放心,会不会同样也找个借口将他灭了?
这个可能性真的很大,李煜叫违命侯,这反感之意表露得非常清楚,最后果然因莫名其妙“违命”被灭了,自己这“康乐公”听着似乎好一些,但宋人一向狡诈,说不定就是在反用其意。
他想好了,等到回去之后,一定要将所有的字纸烧个一干二净,这还不够,所有的毛笔也干脆全烧了,砚台也无需保留,砸了了事。
桌案似乎可以保存下来,至于阅读的书籍,凡事涉及西夏的全部化为灰烬,一定要将大宋的各类正能量主旋律书籍摆在显眼的位置,并且要好好研读。
对了,还有一点就是,说话做事以后一定要低调,还得学习大宋朝臣的风格,哪怕画虎不成反类犬也在所不惜。
想清楚了这些事情,李乾顺才觉得心里舒服了一些。
很快,李乾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