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师中的这道请罪札子,若放在一起还真很有必要。
大宋就这么个政策,你以武将,好好打你的土豪就行了,至于分田地,那是你该管的事情吗?你将大宋的文官置于何地,你会比文官更会考虑治国理政吗?
就算会也别声张,又会打仗又会治国,这还得了,实在太危险了。
可种师中实在看不下去,面对一片乱糟糟的西凉城,如果不闻不问,咸鱼到朝廷委派官吏,他觉得实在做不到。
饥饿的百姓太可怕了,他又不是没见过,什么易子而食之类的事情并不稀奇。
沙场征战多年的种师中虽然已经看淡了生死,但打仗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天下百姓吗?
所以他手一抖便发布了一条政令,至于后果,没必要多想了,上一道请罪的札子,让皇帝老儿看着办。
曾布看到了这道扎子后,也觉得有点吃不准。
他现在的感觉是,当今皇帝赵佶的脑回路日益变得清奇,有时候简直像极了钟粟。
嘴上虽然没说过什么,但行事作风似乎除了太祖外,其他任何一任皇帝根本不存在可借鉴的地方。
这样真的好吗?曾布有些想不明白。
“请罪?这保境安民的事情还需要请罪吗?朕有些看不明白。”
赵佶看着眼前的几位大臣,显得有些疑惑。
该怎么向赵佶解释呢,曾布看了一眼钟粟,这意思很明显,还是你来说吧,扯淡你在行。
其他人自然装聋作哑,种师中现在可是立下了汗马功劳,一旦说不好麻烦也不少,弄不好还会得罪人的。
“咳咳,是这样的,我大宋以往的做法,收复城池的同时便会有官吏前往,这伐夏之战,推进的速度的确快了些,所以种师中拿下了西凉府,却没有官吏接管府衙,
才会出现种师中将军代行职权之事,他觉得自己有僭越之嫌,因此上了这道请罪扎子。”
赵佶点了点头,他算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那既然如此,列位觉得他如此做法是否可行,尤其对这些西夏百姓,编入奴籍二十年,但二十年后便会获得自由,是否可行?”
不得不说,赵佶的确是个小白皇帝,如果没有钟粟这个人形自走系统支持,遇到了老奸巨猾的蔡京之流,轻轻一带就歪,轻轻一扳就弯,那里会弄出今天这么大的动静。
赵佶小白的真正原因,主要还是因为之前根本没有接受过系统的皇帝培训,突然登基后虽然也恶补了一番,但这玩意儿哪能靠突击完成。
现在赵佶对一些常规事情处理还算有模有样,但如果情况有变,知识空白的缺陷便会暴露无遗。
对于曾布这些老臣,这一点实在有些郁闷,但也无能为力,只能慢慢来。
可赵佶对皇帝岗位职责傻白甜的这种情况,对钟粟来说反而是一件好事情,大脑一片真空,没有大宋陈规陋俗的先入为主,往进塞东西会变得更加简单。
就像这种师中代行职权的事情,曾布等人想的是这样做不符合大宋惯例,是否需要下召申斥之类,但赵佶却想的是这样做的结果好不好。
“西凉府新定,加之西夏官员残暴,城中人心惶惶想必不假,种将军如此行事也算妥当。”
曾布也只能这么说,就算换成他,似乎也只能如此。
“臣觉得这么做也算妥当,只是臣担心这二十年奴籍会不会过于仁慈。”
欧阳宗文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欧阳尚书,你多虑了,且不说西凉城西夏人只是少数,你觉得他们大多数人还能活二十年吗?”
钟粟一解释,大家也
释然了。
大宋虽然没有准确的统计数据,但户部多少还是有所掌握,宋人的平均寿命大概四十岁左右,这还是将夭折的未成年人不算的情况下,如果加上,也就三十来岁。
大宋富庶,平均寿命还算高的,西夏显然会低出不少,所以种师中确定为二十年,显然充满了智慧的光芒。
“种将军果然深思熟虑啊,也罢,往后打下的西夏各州府,都依循此例执行吧。
如此说来,种将军非但无过,反而有功。河西之战还远没结束,种将军功勋卓著,为往后计,朕决定封其为河西经略使,仍然受西北经略使挟制,草诏吧。对了,叶梦得、李纲等人也得起西凉府赴任了。”
赵佶压根就没有和大家商量的意思,几天就打下来西凉府,大宋立国至今,谁能做到这一点?
至于种师道,他已经是西北经略使,暂时不宜继续封赏了,毕竟下一步就得封爵,这种事情还是要谨慎一些。
在种师中拿下西凉府的同时,西寿保泰军司也已经奄奄一息。
和卓啰和南军司的情况类似,西寿保泰军司也只是一座大规模军营,因为无险可守,胡世将一阵猛烈的轰击之后,野右扎南直接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