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登封的小菜馆中,钟粟和楼异相对而谈,魏大官人陪坐一旁。
“钟侯,此处是否过于简陋了,下官往后恐怕会被朝廷斥责的。”
楼异是个中年人,钟粟估计他和王远道的岁数大概差不多,但眼中透出精明。
他说的也是实话,大宋官员出行,虽然不至于有多大的架势,但多少还是有一套接待的规则。
比起官员来,钟粟的身份更加特殊,他可是有爵位的侯爷,而且还不是那种混吃等死的,当今皇帝还非常器重。
所以此时来到登封,不管是出自什么目的,楼异自然要热情款待。
可惜钟粟却选了这么一出小地方,让楼异多少有些不自在。
事实上,钟粟能来登封一趟,不管是临时起意还是有意为之,楼异此时就算是有意巴结,其实也是可以理解的。
不想当大官的官未必是好官,楼异能干当然也想干更大的。
不过钟粟却有他的想法,他还真的很想认识一些这个楼异。
在他的认知中,这位楼异的确算是一个人物。
他恰好是在自己离开登封来到汴京是担任的知县,在原来的历史线上,他深受宋徽宗赵佶的器重,卸任登封县令后,一度担任过度支员外郎、吏部右司员外郎等
,还进入了直秘阁。
他还曾经奏请赵佶,在明州设置高丽一司(即明州高丽使馆),依照宋神宗元丰年间旧制,重开中朝贸易,可见在对外经济贸易上也很有想法。
赵佶当时也不含糊,看出了他的才艺,直接改任他为明州知州。
楼异也不含糊,在明州任上,大规模发展水利农田,共计开辟水田七万二千余亩,每年可收租谷三万六千石。
这些功劳赵佶都看在眼里,对楼异自然非常欣赏。
钟粟想到这些,再次庆幸,自己现在强行扳弯的这个皇帝赵佶,骨子里多少还是有一些明君的潜质,如果遇到的完全是烂泥扶不上墙的那种货色,弄不好那一天就把自己给玩死了。
在钟粟看来,凡是人都是有毛病的,有本事有才能的人,往往毛病也会更多。
但只要根子不坏,或者还没来得及坏掉,多少还是有存在价值的。
蔡京这货色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已经装了半肚子的坏水,想挽救都已经没有了可能。
既然如此,那就没有必要抱着侥幸心理去玩火,直接迈进土里才是最放心的。
面前这位楼异,可是一位政绩突出的好官,而且还是个人才,钟粟当然是不会放过的。
“钟某就是这
么一个人,如果不是外面太闹说话不便,我倒是宁愿在那路边小摊上,请娄知县吃一碗汤饼,老魏你说是吗?”
楼异先是一愣,随即讪讪一笑,魏大官人也陪着笑。
对于这位侯爷的所作所为,他身在登封,当然了解不少。
做事往往随心所欲,哪怕是在朝中也很随意。
可奇怪的是,他的点子总是能够出人意料,而且能够办成事情。
登封这两年多的县令,他听到了不少钟粟的故事。
从钟粟留下的这些人身上,他也看出钟粟就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
就拿眼前这位魏大官人,简直把钟粟夸上天了。
魏大官人可不是愣头青,原来自然还能和钟粟勾肩搭背,甚至骂上几句。
现在钟粟可是堂堂朝廷的侯爷了,官居三品,听说比河南府知州要风光的多。
这样一种情况下,他只能少说多听。
可钟粟一出口,还是叫他老魏,他反而觉得无比亲切。
“魏某只是一介商贾,但凭侯爷和娄知县差遣。”
魏大官人诚惶诚恐地说道。
“行了,老魏,别的没学到,倒是学会了油腔滑调,都是自己人,说话别这么生分好吗?”
钟粟说完,娄知县也哈哈大笑。
这位侯爷的脾性他算看出来
了,和那些喜欢端架子的人根本就是两回事,如果显得拘束反而不妙。
“侯爷,你请我吃汤饼,下官请你喝酒吧?”
“好啊,好久没有喝登封的酒了。”
楼异终于上道了,钟粟很满意。
几人一番简单吃喝,魏大官人还是不敢造次,在喝了几杯之后,便已经被小二扶进了他的车驾中。
魏大官人有自知之明,自己现在只是一介商贾,就算钟粟再怎么随和,两人注定已经无法像之前那样随意说笑,还是早点离开的好。
钟粟喝了几杯后,突然画风一转。
“楼知县,登封已经快满三年了,该挪个地方了,听说吏部右司员外郎一职空缺,不知道有没有兴趣?”
钟粟说这样的话,自然是有目的的,他清楚地记得,楼异及时在卸任登封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