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拒契丹借粮的基调大体确定,但这种事情不到最后的时刻是无法实锤的。
毕竟契丹要派使者前来,还得看看他的一番说辞。
对契丹国内形势的预估,主要还是依靠撒在契丹的那些察子,但实力是一个方面,到底契丹的决心如何,还得看使者的情况。
钟粟当然知道天祚帝耶律延禧不可能是扮猪吃老虎,但也就他一个人知道,赵佶和群臣又没有看到耶律延禧是多么的荒唐,信息的不对等决定了一切不可能毫无波折地做出决定。
契丹使者即将到达汴京的消息传来,赵佶反倒放松了。
几次大小规模的会议,已经让他燃起了雄心壮志,契丹虽然看似强大,但已经有了明显的疲态。
而此时的大宋如日中天,有什么可担心的。
仔细想想,钟粟所谓的战略上藐视敌人果然有道理。
倒是曾布作为一名文臣,显得有些小紧张,章惇反而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他显然要心大一些,他也相信有钟粟在,便不会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就差喊一句“信钟粟得永生”了。
章楶虽然年纪一大把,但沙场的洗礼让这位文官身上反而更多的是杀气。
他一开始便没有露出怯
意,随着后来钟粟的有意引导,大有廉颇虽老尚能饭的决心。
虽然对契丹的大局还未实锤,但朝廷自赵佶以下已经出现了一种明显的倾向,几位宰辅和重臣都已经想好了,其他人就算有想法也没有了意义,只能随风起伏。
钟粟作为管勾,自然能够随时得到第一手的资料。
这次契丹并没有在国书中言明契丹使者是谁,倒是让钟粟有些意外。
随着后来的消息传来,他真的不知道给怎么形容自己的感受。
让他再次大跌眼镜的是,契丹这次派来的使者,居然是萧德崇,这货在原来的历史线上,也算是契丹人眼中的出使老能手了,可惜因为钟粟的强势乱入,活活将这位老能手搞成了笑柄。
但算来算去,契丹国内论级别还是资格,也就他比较合适,而且他对大宋比较了解,同时也有丰富的出使经验,尤其是经历的钟粟的洗礼后,脸皮的厚度也与日俱增。
这样一来,他不来谁去,就算不想来也得来。
钟粟想了想萧德崇的一切,很快又意识到一个问题,契丹使者这次来得可真准时,这似乎以为着契丹真的着急了。
越着急越好,最好的办法就是跟他耗,
耗到他自乱阵脚,耗他个海枯石烂地老天荒。
不过,有些事情得抓紧安排一下,至少先得给萧德崇准备一份见面礼,否则就有点对不起这位老朋友了,总不至于让人家带着遗憾离开汴京回契丹,那样显然就有些不厚道了。
想到这些,钟粟甚至觉得心里一阵阵窃喜。
别说见面礼了,这次他契丹既然来人了,那便是一次秀肌肉的大好机会,实在是求之不得。
延福宫中,赵佶喝着钟粟出品的香引子——冰糖雪梨,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老钟,这个样子还行吧?”
赵佶笑着问钟粟。
“马马虎虎吧,再自然一些会更好,继续练习。
你要牢记,你是俯仰宇宙的天朝上国之君,不管什么国家来的鸟使者,都是蕞尔小国的鼠辈而已。
记住,一定要足够大气,足够傲慢,足够沉稳,足够……”
钟粟滔滔不绝地发表着自己的宏论,赵佶将香引子在案几上放下。
“老钟,我怎么感觉像是在表扬,这还是朕吗,朕一定得这样吗?”
赵佶这些日子被钟粟训练的好惨,按照钟粟的说法,这次接见契丹使者,必须一概往日大宋仰人鼻息的悲催状态。
但赵佶
天生就是个玩货,扮演个风流公子都不需要彩排,现在钟粟非让他做出一副千古一帝的架势,赵佶就差说一句:臣妾做不到啊。
但这种事情,总得有个开头。
做不到也没什么,先装先演,慢慢习惯就好了。
“老赵,你怎么能这么说呢,非要让我看不起你吗?
还想不想让万世敬仰,还想不想万世流芳,如果想就尽力去演,连这都做不到,还想做什么?
万一臣有朝一日帮你拿下了天下,什么吐蕃、西夏、契丹、女真都被捏成了渣渣,到时候你要如何面对万国使臣?
不行啊,王八之气要抓早抓小,都二十多岁的人了,都不知道你这一身学问累死了多少师傅。
咱们继续,你依然是全宇宙独尊的帝王,我这次扮演占城使者,咱们再试试。”
钟粟说完,便要开始君臣角色扮演游戏。
“还要来,我觉得这样差不多了吧?”
赵佶突然觉得自己好委屈好辛苦,以往干端王的时候,他觉得干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