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知州还深陷在对马铃薯高产的震撼之中,种师道却手下毫不停歇,继续向几个选出来的学徒示范如何切开马铃薯籽种,如何种植。
演示一番之后,种师道便让几个人上手尝试,他在一边指导。
其实,马铃薯的种植没有太高的技术含量,主要还是大宋人从没见过。
尤其是切籽种保留芽眼,得让几个学徒掌握,否则就是功亏一篑。
不到一会儿,几个徒弟已经完全掌握。
种师道拍拍手上的泥土,看了看表情还有些呆滞的王知州。
他很理解王知州,当初听钟粟说出这个产量时,他也是这个表情。
“种都监,你这话可当真?这东西比粟米之类可是高出好几倍,岂止是高量?”
王知州都有些担心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再次确认到。
“那是自然,官家都知道了,如果钟侯说的是假话,也不至于在大宋推广。
不过钟侯爷说了,在兰州,或许马铃薯的产量是最低的,他让我心里有个思想准备,别到时候太丧气。”
两三千斤也叫最低,王知州觉得,如果有可能,是不是需要扇钟粟两个大耳刮子。
都这么高了,怎么能叫最低呢?
这侯爷到底靠不靠谱?
好像也对,他说最高可以达到八
九千甚至破万,这还是人间的东西吗?
王知州嘴里叨咕了两句,突然对着种师道说道:“果真如此的话,种都监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对了,你不是要人吗?这个我来想办法,要多少有多少。”
兰州确认是不争的事实,但王知州既然这么说了,也不能打消他的积极性。
“王知州,这倒也不急,暂时就这八个温棚,才是培养种子阶段。
你出个榜文,征召二三十懂农事同事精于劳作的百姓即可。
等到有了大丰收,往后就可以征召更多的人,也可以将种子卖给百姓,大家一起种植可好?”
种师道趁机说出了他的计划。
“二三十人不错,司户参军何在?赶快按照种都监说的去做。”
王知州兴奋地下达着指令。
司户参军在温棚外就听到了王知州的话,几乎旋风般地离开。
“王知州,还有一事,就是生产建设兵营的事情,还得靠王知州多多协助。”
“这是自然,有什么需要尽管提,我老王一应承当。”
王知州刚来兰州的事情,其实心里非常不痛快。
兰州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他太清楚了。
这里不但没有油水可捞,就连安全保障都是问题。
西夏人虽然说被打败了,但却仍然在黄河的另
一边虎视眈眈。
如果稍有松懈,他们便会渡河而来进行剽掠。
尤其是冬天黄河结冰的时候,黄河天险的优势便全没了。
如此以来,西夏人的突袭便完全没有规律可言,随时可能蹚冰而来。
除了这些西夏人,吐蕃人同样也会来,往往喜欢乘火打劫。
虽然这是本地驻军的事情,但只要发生了战事,他同样有责任。
要知道,这些人打过来的主要目的可不是杀人,他们是来掠夺钱粮物资的。
自己牧养的子民出了岔子,损减了太多人口,朝廷会听你解释吗?这时候除了干骂军方的人之外,实在没有什么办法。
上任一年来,朝廷的申斥其实已经达到了三次。
现在总算熬过了冬季结冰期,可他还是发愁啊,迟早结冰期还会来的,而自己显然没有机会在封河期到来前升迁或者调离。
其实也不能怪驻军防守不力,最关键的是这些吐蕃人和西夏人都是散兵游勇,很难聚而歼之。
再说,一群饥肠辘辘的家伙,你怎么跟人家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饥饿之下,谁还会想那么多,不是饿死就是被打死,还不如放手一搏。
现在好办了,只要这高产作物有了产出,就可以卖给那些西夏人和吐蕃人。
这样一
来,便可以做到相安无事,不战而屈人之兵。
想到了这些,王知州不仅对这位汴京的钟侯爷充满了无边的敬仰。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居然能够找到如此神奇的作物,不但可以消灭饥馑,还可以化解战争,欧气爆棚啊。
或许,大宋真的出了这么一个天纵之才。
起初只是听说,现在都已经下种,无论如何不可能是传言。
而且,就连当今陛下都说好,想必这东西真不会骗人。
这一天结束后,高产作物的消息就算是在兰州府官员阶层中传遍了。
大家的共识是,有了这东西,兰州府逆袭的日子已经不会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