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粟在延福宫一直待到了傍晚才回去,赵佶这次心情大好,钟粟只好陪着他乐呵。
第二日就是垂拱殿超会,赵佶又是将高产作物之事高谈阔论一番。
等到超会即将结束的时候,御史台突然站出一人,御史高澄。
“高卿家有何要事?”
赵佶心情正好,几乎忽略了一点,御史说话,未必会有什么好事情。
“臣和御史台四位御史,还有各地官员共二十五人,联名参奏钟侯两大罪状。”
高澄一出口,满朝大臣几乎惊掉了下巴。
这高澄脑子坏掉了吧,老大正高兴着呢,偏偏在此时要参奏钟侯,还是联名的那种,这到底是要玩什么?
满朝大臣别说各部要员了,哪怕是曾布章惇,早就认可了钟粟的做法。
但御史行事,一向独立于这些大臣之外,就算有失偏颇,作为皇帝也得考虑。
何况,这高澄不知道用来什么办法,居然一次性纠集了二十五人。
如果说高澄的脑子电压不稳了,难道那二十多名官员也脑子进水了?
果然,赵佶听到高澄的话,脸色变了变。
可就算他有一万个不情愿,言官的话不得不听,这是原则。
“高卿家为何参奏钟卿?”
赵佶的话听不出来感情色彩,显然在
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登基以来,言官也发表了好多意见,但不管是哪一次,都没有今天这样突然。
钟粟明明是他心目中的柱国之臣,可御史高澄居然联名参奏,这显然有些不可思议。
“钟粟开办书院,有违我儒家正统之学,长此以往,必定动摇我大宋士子向学之心。
臣以为,应当立刻关停书院,悬崖勒马为时未晚。”
高澄的话极其尖锐,几乎将钟粟推到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如果这样的罪名成立,那可不是削爵夺职的问题了,弄不好还要吃牢饭。
高澄说完,朝堂继续开启静默模式。
敌我形势不明,高澄的说法又极其危言耸听,没有人在此时干乱说话。
当然,不少人其实很好奇,他们并不明白,高澄到底参奏的什么。
“高御史,此时事关重大,如果没有确切证据,不可妄言。”
章惇没有多少花花肠子,倒是最先打破了大殿死一般的寂静。
“就连几位大学士都被钟粟迷糊了双眼,看了今天非说不可了。”
高澄情绪激动,然后便对着钟粟继续问道:“钟侯,请问你办汴京大学,目的为何?”
“目的为何?我大宋书院众多,目的恐怕大同小异吧,但究其根本,自然为
国育才。”
钟粟一时也吃不准,高澄这人他并不熟悉,此前也只是仅限打个招呼。
今天却在朝堂之上陡然发难,实在是非常意外。
“为国育才?钟侯此言差矣,本官怎么觉得,我大宋以文治国,而钟侯似乎有所偏颇?
不说其他。就现在这所谓高产作物推广,户部尚且没有良策,钟侯从异域番邦弄来此物,解一时困厄自然不在话下,可钟侯又如何肯定,此物事实长期食用。
万一此物尚有不明之害,我大宋亿万生灵,难免涂炭之危,不知钟侯作何解释?”
钟粟一听差点疯了,这货绝对脑子有问题,而且是严重无知型的。
可在过于无知的情况下,想要解释清楚偏偏很难。
大概是朝臣们也很意外,他们还真没想过,这几样高产作物大家都已经品尝过,口感很不错的,至于其中有什么不明害处,反正目前没有人有异常情况。
当然,官场之中,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朋友。
钟粟目前面临的这种状况,以往还真没有人遇到过,朝臣们显然报着看戏的想法。
赵佶现在更是慌了神,但身为一国之君,也不方便在言官面前直接袒护钟粟,他只能期待钟粟能够化险为夷。
“高御史
,敢问我大宋常食的粟米之类,是否有不明害处?”
钟粟微笑着问道。
“自然无害,食用粟米,早已有千年历史。
钟侯,粟米可不能和你那些高产作物相提并论的。”
高澄也一副淡然的样子,在他看来,钟粟显然已经别他逼到了墙角里。
“那我再问一句高御史,粟米之属,又是谁人确定可以食用的?”
钟粟想说什么,高澄现在真得意,所以也没多想,开口便道:“我神农氏尝遍百草,才分辨出何物可食,何物有毒。
粟米之属可食,自然是神农氏之功。”
“好,那神农氏可以食用了千百年后,才证明粟米无害,然后再推而广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