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佶淡淡地说道:“朕好像想到了。”
“官家果然才思敏捷,我等愚钝,还望官家明示。”
曾布也很是好奇,这条灯谜实在有些奇怪,他也算费了一番心思,但却毫无结果。
至于在场的人中,到底有没有人想到,显然不太好多,反正大家都是清一色的沉思状。
赵佶这么一说,大家立刻从沉思中拔出,看着赵佶。
“钟卿果然好谋算,看来大家都掉入了彀中,此灯谜的确是前无古人。
朕思谋再三,终于明白,谜底居然是‘猜谜’二字。”
赵佶说完,笑吟吟地看着大家。
这一刻中,所有人都几乎进入了时间停止的状态。
洪六则趁着大家不注意,悄悄给赵佶换了一个茶碗,原来的茶碗中可是有一张纸条,必须立刻毁尸灭迹。
“黑不是,白不是,红黄更不是;和狐狼猫狗仿佛,即非家畜,又非野兽。”自然就是“猜”字,而“诗也有,词也有,论语上也有;对东西南北模糊,虽为短品,也是妙文。”显然就是“谜”字。
灯谜这种东西,按照不懂的分类角度,可以有好多种分法。
可把“猜谜”二字作为字谜,还是头一次遇到。
看来,钟粟在这条灯谜上算是做足了功夫,而且恰好陛下猜到了,这种量级的拍马神功,显然已经炉火纯青,简直达到了拍
马无痕的境界。
虽然拍马屁的意图大家都能看出来,但做到这样的程度,不服又能如何?
这样的灯谜,谁有本事也来一个,能让大家目瞪口呆,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吗?
“官家才比天人,我等佩服万分。
就算想到明日这个时候,我等恐怕也没有结果。”
大臣中不少人纷纷表态,马屁如云而至。
赵佶虽然红光满面,但心中却微微失望,这水准比起钟粟实在差了些。
差距这东西,有时候真是拍马难及的。
别看乌泱泱的一大堆人,各个都是鲤鱼跃龙门而来,东华门唱名而至。
可是为人做事的水平,实在是个技术活,不是靠着殿试的一纸策论就能考较清楚的。
如果要论起治国安邦之道,更是需要千锤百炼才能出一两个治世能臣。
而钟粟显然有别于这些人,他可没有金殿对策的经历,但却处处体现出一种超凡的能力。
就拿今日这灯谜来看,灯谜就是灯谜,大家想的不管怎么高明,其实都差不多。
可钟粟却在思路上跳了出来,有一种完全耳目一新的感觉。
在场的大臣中,哪个不是大宋柱石,可谁能想到这样的灯谜?
没有,一定没有,除了钟粟,谁都想不到。
抛开灯谜不说,就说今天的冰灯。
汴京寒冷的天气谁都感觉到了,汴京制作花灯的靡
费大家都心里有数,可谁有能想到利用这司空见惯的冰来做花灯呢?
更有让人想不到的是,这冰做的花灯不仅靡费很小,而且还能做出七彩之色来。
可这些,在大宋只有钟粟一人想到了,别人怎么就想不到呢?
再联想一番钟粟曾经的一些惊人之举,赵佶想到了很多。
对于在场的大臣,赵佶谈不上失望,毕竟他也是人,他也想不到。
可他还是感觉有一些淡淡的失落,能办好差事的大臣太少了,治国能臣更少,而像钟粟这样拥有七窍玲珑心的人简直就是绝无仅有。
赵佶甚至在设想,如果钟粟有朝一日叛变大宋,哪怕调集千军万业也要宰了,一旦被敌国所用,简直等同于灭国之危。
此时子时已经过半,按理来说,赵佶已经到了就寝的时候。
可是今晚他想到了太多的事情,实在是没有意思睡意。
看着在自己面前继续搜肠刮肚百般逢迎的众臣,赵佶第一次突然感觉到了一丝厌弃。
这话听着都不错,但一个个毫无创新可言,难道就不能来点儿高级马屁?
自己的审美,不,审屁能力已经被钟粟提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可眼前这帮二傻子还是那些毫无新意的陈词滥调,一点儿也不好玩。
直到赵佶打出了第一个呵欠之后,曾布似乎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君臣
之间一番优雅而勉强地告辞后,大家各自回家。
事实上,其他人走了,钟粟被留下来了。
其实,钟粟最不喜欢应付接下来的场面,可这其实是最为关键的。
他要让跪久了的大宋能够真正直起腰杆,可不能仅仅指望自己创办的几家书院。
大宋虽然对待文人无比宽厚,但却不代表兔子不咬人。
如果自己随意折腾,从来不在意上层统治者,随便扣一顶帽子,恐怕到时候死得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