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叔夜虽然有些落魄,但他也不傻。
也就半天时间,他已经搞清楚了这次真正想到自己的人,并不是曾布,而是眼前这位年轻的钟侯。
至于为什么要推荐自己,他觉得这个问题太傻,实在没必要知道。
他是天子近臣,这一点毋庸置疑。
既然如此,好好配合,做好目前的这两个大项目,哪怕是被别人当枪使,那也值了。
在对条程的了解中,他已经约莫猜测到,当今天子似乎要干一件大事情。
除了军校和火器监之外,似乎还有更多的打算。
难道朝廷转性子了,要对武人另眼相看了吗?
不对,这种可能是不存在的,张叔夜觉得不会发生这样的奇迹,至少不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张少监,在想什么呢?”
钟粟发现,张叔夜在搞清楚了更多的事实之后,开始有点儿神情恍惚。
“没有没有,只是这条程博大精深,在下在想如何配合钟侯从何处着手。”
听到钟粟发问,张叔夜稍显慌张地回答道。
对于张叔夜拙劣的谎言,钟粟没有兴趣戳破,能办事的人,往往不太会说谎,张叔夜正是这样一类人。
但这个人却又一样好处,身处宦海,不太会揣测人心,但
只要到了疆场,军事思路就来了,揣摩对手的想法有一套。
“张少监在地理形势方面是强项,这军校和火器监,你如认为选在何处为好?”
这个问题钟粟真的很头疼,不清楚地利,这是大忌,只能借助别人。
“河内郡这处地方钟侯觉得怎么样?”
张叔夜脱口而出。
钟粟还真没想到,本以为还得带上人到处勘测,弄不好两三个月都未必能找到合适的地方。
可张叔夜居然随口就能说出来,真的假的?
“哦,张少监能说说理由吗?”
就算自己不懂,别人说起码能听懂一些,钟粟知道这种事情得慎重。
钟粟很快拿出《禹迹图》,这幅后世一直没有搞清具体情况的地图,在大宋汴京却已经出现了。
虽然不允许在书局中售卖,但并不难找。
后世想要看到《禹迹图》,倒是可以到西安碑林去找,只不过是残缺版的。
张叔夜倒是没有什么意外,要做如此之大的工程,没有地图自然是不行的。
汴京真正的最大屏障自然是幽云十六州,只可惜完全被契丹控制。
所在考虑直接将军校建在几处要冲,显然是没有任何可能性的,所以只能另找地方。
张叔夜所说的河
内郡到底是什么情况,钟粟显然有些恍惚。
“钟侯,你看,河内郡与河东郡、河南郡合称三河,西汉时领县十六:汲县、共县、林虑县、获嘉县等。
此处地形复杂,适合办军校,也是藏兵的好地方。
既然军校和火器监都有保密的想法,这里极其合适。
还有一个原因是,此处如若埋伏一支奇兵,以后多半会有用的着的地方。
钟侯说的火器监,既然要生产军需火器,放在这里,随时可以运抵前线……”
张叔夜不知道是担心钟粟听不懂,还是害怕自己说的有问题,将大概情况说了一番后便停下了。
“还有这么一出好地方吗?”
钟粟听得津津有味,虽然有些话真的不是太明白。
说来说去,幽云十六州的地位太重要了,可是现在丢了,只能退而求其次。
他还没将生产建设兵营的事情告诉张叔夜,如果军校的选址放在河内郡,进可以随时支援太原和燕云两处生产建设兵营,退可以拱卫汴京,就是这么牛,钟粟不仅为自己的想法悄悄点了一个赞,同时给了一个五星好评。
不过张叔夜的这番话更加可圈可点,可以给个五星加好评。
“钟侯身为汴京大学山长,身
负为国抡才的重任,和我们这些到处跑的泥腿子自然不能相比。
这些事情,在别人眼里根本不值一提,钟侯见笑了。”
张叔夜说得很是坦诚,这样的话如果是别有用心的人听到,还会感觉张叔夜有嘲讽钟粟的意思,但钟粟却明白,张叔夜显然是就事论事。
“钟某惭愧万分,和张少监相比,显然就是纸上谈兵之辈,哪有资格笑话张少监。”
钟粟也不做作,在张叔夜这样的武人面前,他又是今后的重要合作伙伴,自然得直言不讳。
“钟侯,话不能这么说,纸上谈兵也是需要的,如果没有了钟侯的条程,那里会有我张某的机会。
我大宋武人低贱,但文臣也不是无所作为。
说句良心话,钟侯正是我大宋文臣中的翘楚人物,身在书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