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许的回答让钟粟真正吃了一惊。
原来建议大宋朝廷派出观摩团的人不是别人,居然是尉迟宫铭。
这就有点看不懂了,尉迟宫铭不是喜欢站在幕后吗,他不是做事低调,生怕引起别人的主意吗?
这次倒是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弯,不对,应该是一百八十度的。
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驱使这个他干出了这件事情,钟粟虽然没有想着可以去探查,但还是有些好奇。
很显然,老许有故意透露消息的意思,钟粟倒是并不着急。
虽然对观摩团最后的评价,钟粟有九成九的把握,但只要还没有尘埃落定,他不会掉以轻心。
观摩团到了的时候,闻道台上,一场精心策划的学术讲座正在热烈地进行中。
陈旉差不多可以算是大宋农业的位面之子,只是目前还在高速成长中。
不过有了钟粟后世清奇回路思维的加持,他的讲座充满了新意。
既然是观摩团,那自然包括汴京大学的学术活动,这场在闻道台举办的学术讲座自然也算在内。
古代社会农业为本的思想牢牢绑定了这些大臣的思维方式,都不需要刻意邀请,他们便开始仔细听取陈旉的讲座。
事实上,钟粟对大宋来说本来就是一个妖孽。
弱冠之年,轻取三
品侯爵,这是超越古今的一次封赏决定。
可眼前又是一个年轻人,在堂而皇之地大讲特讲农耕问题。
由于这次的听众认识参差不齐,陈旉所讲的内容更多地带有普及性质。
他从汴京大学学田的规划说起,然后涉及到了种子的保管和培育、粪肥的沤制、土地的轮歇、大宋气候变化等内容。
其实已经具备了后来所写著作《农书》的雏形,只是有很多结论还需要证明。
但仅仅靠着这些,陈旉的学术讲座已经将让观摩团的官员无比震惊。
先不说别人,就连工部尚书张商英也一脸严肃。
猛将发于卒伍,张商英也是有着扎实的基层工作经验,当然能够听明白陈旉讲座的内容。
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农业水利这些都属于工部的管辖范围,但放眼工部,居然还没有一个人能够有陈旉这样的见识。
这到底是工部的问题,还是另有原因。
张商英在疑惑,他甚至已经能感觉得有意无意的目光向他看过来。
目光中最多的含义自然是质问,可惜张商英只能在心里暗暗苦笑,人和人没办法比啊。
谁知道钟粟这家伙又是从哪里挖到了这样一个农业方面的人才,现在当着众位大臣的面秀肌肉炫实力。
别人这么干,他会
觉得不解,但钟粟这么干,他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张商英是个比较理智的人,脸上稍稍发热发光了一小会儿,理智便战胜了不适。
他甚至猜测,这次钟粟是有目的的,就是要借机向大宋的观摩团传递一些信息。
作为这次观摩团的负责人之一,他觉得回去后需要好好写上一本奏折。
大致的内容已经心里有数了,那就是要好好分析一些大宋农耕方面存在的弊病,还有当前农业人才缺失的种种问题。
当然,张商英也动了将陈旉从汴京大学挖走的心思,但随即便打消了。
他已经能猜测到,如果在钟粟跟前提出这样的要求,这小子一定会在他家大闹三天三夜。
但如果因为担心钟粟闹事,就一言不发也不是张商英的性格。
挖走不行的话,借用总是可以的吧。
张商英觉得,两人的交情应该已经不错了,而且工部在他书院的建设上,也出了不少力,现在就当是还人情了。
就在讲座的间隙,张商英终于逮到了机会。
“钟侯。”
张商英居然放下了一本正经的样子,甚至挤出了难得的笑容。
“有事说事,张尚书也是距离相位一步之遥的人物,这样说话会让人误会的,似乎有点不怀好意的感觉。”
钟粟
一出口,就将张商英的想法差不多戳破了。
张商英心里暗骂,这小子简直就是故意的,也罢,事已至此,干脆坦言得了。
“钟侯,有正经事和你商量。”
“张尚书之心,路人皆知,不过我可要说清楚了,‘老婆不解人不借’。”
张商英一听,差点笑出声来。
你小子有老婆吗,居然在这里大言不惭。
“动问一下,钟侯何时娶妻的,怎么也没知会老夫喝杯喜酒?另外,一份贺礼老夫还是有能力奉上的。”
张商英习惯了钟粟的思路,干脆顺着说道。
“喜酒随时可以喝的,看到了没,准泰山就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