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煦已经罢朝多日,此时的垂拱殿中,三品以上主要大臣都在场。
很多事情需要议定,显然已经等不到赵煦恢复了。
为了确保议政的公允性,众大臣商量一番,邀请向太后垂帘听政。
向太后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一开始死活不答应,不过以曾布为首的朝臣接连请旨,她最后还是勉强答应。
但向太后还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听证可以,坚决不参与国事决策。
一众大臣其实要的就是这个态度,一旦干预朝政,反而麻烦不少。
大家的想法是,向太后只要答应坐在那里,至少能够对朝臣形成一定的压力,这也是为了避免有些太二的人滥言无状。
大概因为所议事务和钟粟无关,当然也可能是故意的,钟粟没有被特别允许参与朝议。
时辰一到,曾布开始主持朝议。
其实就是一项一项地宣布一些重大事项,然后各抒己见,最后确定具体的方案。
有些事情牵涉甚广,未必能一次议定,往往会暂时放过,等到第二次朝议继续。
这次朝议因为之前几天罢朝有所耽搁,积攒下的所有事项过了一遍后,差不多花了快两个时辰。
接下来还有朝臣问询赵煦的病情,曾布的说法和对外的口径完全相同
,这也是很多人意料之中的。
到了这个时候,很多人或者已经饥肠辘辘,或者头脑昏沉。
曾布正准备宣布散朝,突然有黄门内侍来报,说是钟粟有事请求上殿。
曾布皱了皱眉头,看了向太后一眼,向太后轻轻点了点头,便不再多说,黄门内侍立刻唱名。
没有赵煦在,钟粟进殿后反而恭敬了许多。
“钟司业,不知你有何事要奏?”
曾布的语气还算客气。
“官家一日不临朝,下臣一日不安心,下臣想问问,官家现在龙体究竟如何?”
钟粟说完,不少人微微皱眉,这不刚刚说过嘛。
也对,刚才你不在,所以并没有听到。
曾布面无表情,还是把之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这么说,官家病情好转的迹象并不明显,是这样的吧?”
众人一听,一片沉默状,你这不废话嘛。
再说,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知道你小子有两下子,但办书院行商还行,治病这种事情,恐怕掺和不上吧?
虽然没有人说话,但态度几乎出奇地一致。
“太后、曾相、章相,小子保举一人瞧瞧官家的病,说不定会有效果。”
钟粟说完,朝臣几乎都要笑出声了。
赵煦病倒这几天,宫里可是把能想到的办法
都想了。
你小子居然要举荐郎中,谁知道是哪里的野路子人物,官家可是九五之尊,能让你们随便乱来吗?
再说,太医可都是大宋最顶级的人物,他们都没有什么好办法,你小子推荐的野郎中能有什么好办法。
大宋皇帝还没到这个地步,随便一个赤脚郎中就能上手的?
其实这里还有一个原因,虽然大家都不说,但所有人都明白,赵煦这情况,也算是陈年老病了。
之前就犯过,好在将养了一番,好起来了。
这次再犯,显然来势凶猛得多,除了慢慢调理,恐怕没有什么好办法。
这几乎是大多数朝臣的看法。
本来之前他们对钟粟的看法已经改变了许多,可今天这么一举荐郎中,大家立刻又戴上了有色眼镜。
“钟司业,官家的病情,没有人更比太医熟悉,老夫还是奉劝你一句,收回刚才的话,大家不会计较的。”
刘御史其实是一片好心,但在钟粟看来,简直就是强烈的讽刺。
熟悉就能弄清楚病情吗?所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说得就是,太近了反而弄不清楚。
太医又怎么了,扁鹊、华佗、张仲景这些人,哪个是御医?
反过来说,御医中又有几个在医学上做
出了重大贡献?有几个名留青史的?
这些朝臣看似一个个道貌岸然,却没有一个不懂得“英雄莫问出处”的道理。
想到这里,钟粟出口就道:“官家这次病情尤其严重,再这样拖下去,恐怕会延误医治的时间。
下臣举荐的这个郎中,如果硬要说成野郎中也不算错。
不过,各位觉得究竟是身份重要,还是官家的病重要?”
果然,钟粟的话立刻惹恼了一些人。
“钟司业,你年少多才,大家对你还是很敬重的。
不过岐黄一道,还真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官家现在只是在恢复中。
就算真的严重了,那也不应该病急乱投医,钟司业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