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大老板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在狠狠地下决心。
“钟先生,也许你已经听说了,我高阳正店的羊羔酒虽说闻名天下,可不知道是天气变冷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品质似乎有所下降。”
说到这里,薛大老板叹了一口气,接着道:
“我听说钟先生擅长酿酒之术,酿造有一种百日醉,甘醇爽口,为不少人所称道,只是不知道产量怎么样?”
薛大老板说完后一脸讪讪。
钟粟忍不住一笑,他发现自己果然才对了,问题的确出在羊羔酒上面。
钟粟虽然不了解具体的情况,但他也能推测一二,现在是小冰河期,气温降低,的确对白酒的酿造有一定的影响。
此外,钟粟虽然不算行家,但也清楚,不管是什么酒,酿造工艺停滞不前也是硬伤,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高阳正店多半管理落后,才会出现这样的局面。
至于薛大老板的想法,钟粟已经心里有数。
“薛大老板也明白,酿酒这种事情,酿造过多的话,朝廷酒务不会坐视不管的,那就不是酒课多少的问题了。
酒课固然是大宋朝廷的重要收入,但吃饭才是头一位的。”
现在已经是商家谈判了,不
管自己百日醉的产量时多时少,那都一定是不多,太多肯定卖不出好价格。
不过,他也基本上据实说话。
如果说自己的酒产量能够一次供应汴京大多数酒楼,当然是好事情,钱这东西越多越好,钟粟才不会拒绝。
可这显然是不现实的,什么时候都做不到。
如果真有人这么想,那还是劝他洗洗睡吧,梦里什么都有。
“钟先生这话说得在理,我是多此一举了,不过话已经说到这里了,老夫想跟你商量一下,能不能让我高阳正店也引进一批百日醉?”
看了看钟粟没有什么明显的反对,又说道:“当然,如果有别的品类,也是可以的,至于价格方面,老夫一定会让钟先生满意的。”
薛大官人说完,眼神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期望。
“薛大官人,百日醉也好,还是其他品类,其实我这里余量真不多,不过看薛大老板说得如此恳切,我倒是不介意让渡一部分来。”
“那正是太好了,不管怎么样,薛某先行谢过。”
薛大官人听到钟粟居然愿意让渡出来一部分,虽然量可能不会太大,但足以支应一些当前的局面,这已经是非常难得了。
再说,他也
主要是为了给自家店铺争取时间,羊羔酒如果能够在一年半载完成升级换代,情况就会好转一些。
“说句实话,钟某也是商人,名下的书院其实也是吞金兽,百日醉的名气虽然比不上贵点的羊羔酒,但也是钟某精心酿造的,所以这个价格嘛。”
在商言商,钟粟不愿意随随便便把所谓的友谊和合作混杂在一起。
事实上,不分友谊和合作的关系,就没有了原则,只会破坏合作的局面。
所以有时候,利益交换反而比纯友谊的维持更容易和简单,和薛大官人也是第一次合作,更应该分清楚彼此。
“钟先生的意思,薛某当然明白,不是薛某夸海口,钟先生能够让渡多少,薛某便能吃进多少,唯一要谈的就是价格。”
说到了这里,两人算是已经达成了初步合作意向,最后关于价格的谈判,基本上都是三言两语敲定。
钟粟也见识了汴京大距离的气魄,他都后悔了,应该把百日醉的价格再提高一些,薛大老板就算有点为难,但也会答应的。
最后一盘算,至少比洛阳的收购价搞出了三四成。
当然,作为汴京的大酒楼,价格卖高一些也是正常的。
来
高阳正店这种档次的酒楼,有些人纯粹就不是为了喝酒,而是花钱买氛围买逼格买虚荣心。
一切谈妥之后,钟粟开了一坛桂花酿,和薛大官人对饮了一番。
“钟先生,此酒似乎不是百日醉,难道也是出自钟先生之手?”
薛大官人喝下一小口之后,只觉得满嘴余香,似乎比百日醉更加醇厚,脸上的表情无比吃惊。
“此酒叫桂花酿,酿造非常麻烦,而且容易失败,每年也酿造不了多少坛的,所以概不出售,也就直接留下招待客人而已。”
钟粟当即说了个清清楚楚,这也是实话,桂花酿产量的确不算大,这也是他的后手,等到过些年形势更加好了,他还要用来占据市场的。
听到钟粟的话,薛大官人已经心中一片茫然,原来百日醉并不是钟粟最好的酒,还有后手呢。
就这桂花酿,恐怕已经能比得上梨花白之类的顶级极品了,好在产量不多,不如还有他们这些所谓正店的活路吗?
在钟粟这里走了一遭之后,薛大老板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