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煦写下“文汇山”三个字之后,好像气也出完了。
“官家,其实我还有一个想法……”
钟粟觉得眼前这个皇帝今天的情绪有点异常波动,没敢直接出口。
“说来听听。”
“官家,我其实想让恩科新晋的这些人接受一下爱国主义教育,所以准备让前线退下来的这些老兵给他们讲讲故事,让他们明白寸寸河山都是来之不易的。”
钟粟知道这种想法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只能边看情况边说。
“什么东西,爱国主义教育?”
“对,就是忠心大宋的教化,这些人饱读诗书是不错,但就是缺少一些血性,官家可以想象,当初要发动对西夏的战争时,反对的人也不少,不是说这些人不忠心于官家和大宋,是因为他们远离战争,已经不想打仗了,但有些时候,不打是不行的,就像西夏现在被官家打成狗,很多问题不都解决了?
虽然官家没有发动对契丹的战争,但契丹一看到火油精的威力,立刻大惊失色,原因还不是担心有朝一日用在他们头上吗?‘故国虽大,好战必亡;天下虽安,忘战必危。’这个道理官家应该比小子更清楚吧?
想想太祖太宗当年何等威风,开疆拓土,戡乱定国,区区蛮夷之辈只能望风而逃,可如今我大宋居然还要向蛮夷之国上缴币银,原因终归还是这些人欠打,打服了他,看谁向谁纳币银。
幸好官家深
谋远虑,任贤用能,西夏之患已经不足为虑,只是契丹诸国还是不得不防啊。”
钟粟一口气说完,突然觉得说话的语气有点夸张了,这哪里是向皇帝进谏的语气,简直就是教训他,但赵煦却没有注意这些,反而眉头紧锁。
过了半晌,赵煦其实已经想了很多,除了神往太祖太宗的光辉伟业,更多地想到了后来的耻辱。
钟粟说得似乎很有道理啊,天下是打下来的,但守天下同样也需要武力维持,否则还不是被别人骑在头上拉屎拉尿。
再想想遥遥无期的幽云十六州,不是因为契丹太强大,而是大宋没有足够的勇气和力量。
西夏还不是被打残了吗,按照钟粟的说法就是打成狗了,契丹又能如何。
至于什么兵员啦、粮草啦,这些具体的东西,还不是事在人为,何况钟粟这个家伙还是很靠谱的,他之前可是说过要解决农耕的问题,说不定真能办成,到时候粮草问题不就解决了?
至于钟粟需要前线老兵给恩科举子讲讲故事,作用怎么样先姑且不论,但这份心思却是不错的,好,就这么干。
“钟卿所言极是,朕准了,此事朕决定明发圣谕,让各部知晓,你放开手脚去做就是了。还是那句话,建书院别的方面真没法保证,但至于要用人什么的,尽管调配,有不从者说一声即可。”
赵煦脸上的迷惘已经变成了激动,大有亲自挥军北
上,封狼居胥勒石燕然的意向。
钟粟的内心却充满了复杂的情绪,赵煦这货如果能够多活些年,说不定真能做出一番举动来,可惜的是,他很快就要挂掉了。
明发圣谕,明发圣谕,钟粟喃喃自语,好像不对啊。
“官家,我看明发圣谕就不必了,有些事情,只做不说反而更好,等到有人反对的时候,就已经来不及了。”
钟粟觉得赵煦有点飘了,这种事情看起来没什么,其实一点儿不亚于王安石变法,一旦成为条条框框,难免树大招风。
“只做不说?钟卿说得有道理啊,那就着手去干吧。”
钟粟点了点头,在赵煦跟前,有些想法还是得有所保留的,一旦说清楚了,赵煦恐怕会以为自己要翻天了。
原来在登封和惠州的书院好办许多,起码房舍屋宇就是现成的,但这次一切都要从头再来。
人力资源的问题反倒好办,偌大的一个汴京,只要赵煦或明或暗地出点力,再拉上苏颂这些名宿一吆喝,估计就能拉起一支队伍。
章楶这边更不用发愁,老章只要振臂一呼,那些一起的老战友一定不会含糊。
何况章楶的后面还站着一个同宗章淳,必要时而已可以借助一下。
现在最头疼的问题其实是万岁山的施工问题,他不确定在北宋这种条件之下,究竟耗费如何。
不过好在赵煦已经明确点头,出钱的事情归他自己负责,但如果需
要物力人力支援,朝廷倒是愿意。
钟粟从皇宫出来后,一直在想,看起来一切都理顺了,其实事情还不少。
两天之后,李诚那里终于有消息了,钟粟和李诚又去了一趟万岁山,钟粟才发现,原来那里的地形变化其实还挺大的。
不过最让他担心的问题倒是不存在,他其实一直害怕如果树木过于茂盛,总不至于一颗一颗砍出来一片地方来建书院吧。
实地考察还是搞清楚了好多情况,毕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