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堂的气氛骤然变得压抑至极,倘若南宫凌真是死于他杀,无论这个人是谁,都会被南宫氏视为血仇,不死不休。
就连南宫黎,为了搞清楚儿子的死因,都一言不发地注视着李辞。
周老头虽然对李辞的医术深信不疑,但常言道,隔行如隔山,医术与仵作行相差甚远。
万一出了岔子,可不只是说错话那么简单。
他连忙追问:“世子殿下,你说南宫凌被闷死,可有证据?”
李辞没有任何迟疑,脱口而出:“当然!”
在众人的注视下,李辞一指南宫凌的面部:“你们看,面部皮肤略微褶皱,且泛白,这说明在南宫凌临死之前,面部曾被液体浸泡过。”
“南宫凌卧病在床,若是贸然搬动他,将脑袋按入水盆溺毙,身体极有可能保持着死亡姿势,就算是强行把南宫凌的尸体捋平,也会留下额外证据。”
“那么最简洁干脆的方式,就是用湿毛巾捂住他的口鼻,直至窒息。”
听到李辞的分析,王诚一甩长袖,当场驳斥:“信口雌黄!”
“现在死无对证,无论你说什么,大家都无法验证。”
“你非要说南宫少爷是被人所害,
究根结底,不就是为了把自己摘出去?”
李辞早就料到王诚会捣乱,现在除了凶手之外,就属王诚最不希望南宫凌沉冤昭雪。
只要把死因归咎到伤情恶化,李辞就脱不了干系。
面对王诚的纠缠,李辞也不啰嗦,直接伸手一指南宫凌的嘴巴。
“人在窒息之前,会本能大口喘息,此乃基本常识。”
“你们看,南宫凌嘴角残留的棉丝,就是铁证!”
众人顺着李辞的手指看过去,果然在南宫凌的嘴角发现一根不起眼的丝绒。
周老头当即从药箱里拿出一支夹子,在不触碰遗体的前提下,小心翼翼把丝绒夹起,仔细观察,最终得出结论:“丝线雪白且柔软,确实是棉丝。”
“就算不必撬开南宫少爷的嘴,也可以判断,在求生欲望的趋势下,南宫少爷临死前,必定撕咬过毛巾之类的东西。”
就算是有了物证,王诚依旧不认账,他背着手,眼神尽是鄙夷,摆出一副“早已看穿李辞”的高深架势。
“贼喊捉贼而已。”
“南宫少爷就算真是被闷死的,除了本官和南宫族长姗姗来迟外,在场的各位都有嫌疑。”
“而最希望南宫
少爷死的人,非世子莫属。”
“世子回族夺权,嫡长子无疑是最大的阻碍!”
“他不仅有动机,更有作案时间,先前在会客厅,故意引发冲突,就是为了吸引注意力,私下里派人潜入南宫少爷的住处,痛下杀手。”
“大家好好想想,本官说的有没有道理?”
一番颠倒黑白的推论下来,南宫凌的心腹亲信,不分青红皂白,对着李辞就是一阵破口大骂。
“王大人此言有理!”
“少爷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是你回到族里才出事,这也太巧了。”
“哼,还有什么好说的?李辞你好生歹毒,少爷已经身负重伤,你这厮却非要赶尽杀绝才罢休。”
眼看着已经掀起舆论,王诚心里暗暗得意。
若南宫凌死于他杀,那么嫌疑最大的人就是李辞,若是死于伤情恶化,李辞更是罪魁祸首。
退路已经全部被堵死,除非有让人无法辩驳的铁证,否则纵使李辞说破大天,也休想脱身。
南宫黎双目充血,死死注视着李辞。
“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眼看着矛头已经指向李辞,李雨潇的心已经悬到了嗓子眼。
现在
正是恭王府势头最猛的时候,若在这个节骨眼上,背负人命案,而且还是京畿望族的嫡长子,那恭王府的所有殊荣,终成镜花水月。
意外过失致人丧命,和故意杀人,完全不是一个等级。
李辞勘验遗体,反倒变成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可是当李雨潇看向李辞时,却发现李辞依旧满脸轻松,仿佛一切尽在掌控。
“此番推断,只不过是初步确定南宫凌的死因,以及凶器而已。”
“既然是验尸,自然要等到尸体的特征全部显现出来,方能下定论。”
王诚轻哼一声,觉得李辞只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辩解!”
李辞不理会王诚这根搅屎棍,指引众人看向遗体。
“现在正值夏季,高温会加速尸僵的出现,但到现在为止,即便是用肉眼观察,依旧可以判断出,南宫凌的身体松弛,还没有出现尸僵的特征。”
“由此可以判断,南宫凌的死亡时间,在一个时辰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