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诚斩钉截铁的回答,正中李辞下怀。
早在南宫凌瘫痪在床时,李辞就已经开始怀疑,南宫凌的伤情和症状表现不符。
南宫凌的胳膊被干净利落地一刀砍掉,再加上被带回南宫家紧急处理,相当于被截肢了,虽然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极为落后,但因为战事频繁,残疾人其实并不少见。
等待南宫凌的后果,要么痊愈成为残废,要么是快速死亡,几乎不会有中间状态。
而且如果是伤口感染,必定伴随高热,意志不清。
但在此之前,谢恩礼危机时,南宫凌还有力气去王府落井下石,那么就基本可以肯定,南宫凌的瘫痪,绝非是伤口感染导致。
李辞可以笃定,南宫凌的死因必有蹊跷,也正因此,面对王诚的刻意抹黑,才显得无比淡定。
“本世子认为,南宫凌之死,绝非伤情恶化,而是他杀!”
此言一出,林胜婉的表情瞬间僵住,但由于她趴在南宫凌的尸体上,因此无人察觉异样。
王诚却冷笑不断:“呵呵呵,李辞,事到如今你还想诡辩,你以为本官会上你的套?”
“真要这么说,南宫凌就是被你杀了!”
李辞也懒得啰嗦,直截了当
道:“可敢验尸?”
原本受到丧子之痛和林胜婉有喜的双重刺激,已经接近崩溃的南宫黎,听到李辞要验尸,当场炸毛。
“放屁!”
“吾儿尸骨未寒,谁敢碰他,我就跟谁拼命!”
别说南宫凌和周围的族人,就连沈长青都连连摇头,示意李辞这个时候,千万不能碰南宫凌的尸体,否则可就说不清了。
恰巧闻讯赶来的李雨潇,一听李辞要验尸,连忙抱住他的胳膊。
“世子殿下,您可千万不要犯糊涂,仵作可不是随便能请的,一旦仵作来了,开肠破肚,若是查不出个所以然,这罪名可就太大了。”
“而且最近的仵作,也要从临县往这边派,这一来一去,等仵作来了,已经是后天的事了。”
这年头,最是忌讳验尸,毕竟死者为大。
况且……临县虽然是安雅君的封地,但只有食邑特权而已,实际上临县作为京畿县城之一,必然与青云党有染。
到时候仵作来了,稍微动点手脚,李辞的“辱尸之罪”想洗都洗不掉。
李辞拍了拍李雨潇有些颤抖的小手,轻描淡写道:“找仵作,何须舍近求远?本世子不就是现成的仵作吗?”
李雨潇下
意识抓得更近了,小声道:“是我听岔了,还是殿下嘴瓢了?”
李雨潇之所以如此惊讶,只因仵作属于三十六行之一,对于专业性极为考究。
而且纵观整个大楚,唯独“刑狱官”不分男女,只需要经过底层历练,便拥有参选的资格。
男人为“仵作”,女人为“坐婆”。
若是需要检查女尸下身时,仵作身为男人,自然不便操作,这个时候就需要坐婆出面了。
沈长青连忙劝阻:“仵作行,需要研读各种洗冤集录,并且积累大量的经验,才能成为一名合格的仵作。”
“其难度,甚至不亚于科举。”
王诚的冷笑,不断回荡着:“呵呵,真是新鲜。”
“堂堂大楚世子,不仅善于诗词歌赋,畜豚牧畜,还懂仵作行?你真把自己当成文曲星转世了,三百六十行,行行精通?”
“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纵使你这厮再自负,也没人敢让你这个门外汉,触碰南宫凌的尸身。”
面对众人的质疑,李辞也辩解,只是云淡风轻的回了一句:“谁告诉你们验尸,一定要触碰尸体?”
“凡尸体,死因不同,而特征大相径庭。”
“仵作行,也无非一个
望闻问切。”
李辞懂个屁的验尸,他只不过是口味极重,总喜欢看一些凶杀案纪录片下饭,久而久之,也积累了不少浅层的理论知识。
再说了,他又不碰南宫凌的遗体,就算真不行,大不了扭头走人罢了,谈不上什么辱尸之罪。
就在这时,南宫宛如的声音传来。
“辞儿,你只管去看,出了事,自然有本宫帮你担着。”
“南宫家的嫡长子,死的不清不白,若不能查个水落石出,如何告慰南宫家的列祖列宗?”
看着庄重而来的南宫宛如,南宫黎顿时攥紧拳头,咬牙切齿。
“我这个族长还没死呢,南宫家什么时候轮到你发号施令了!”
搁在以往,南宫宛如自然会对自己这位大哥,避其锋芒。
但很不巧,安雅君和恭王也陪在身边。
恭王当即一阵龇牙咧嘴:“你这老不死的,再敢对本王的爱妻大呼小叫,本王现在就让你去追随南宫凌那个小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