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心的卢五郎(1 / 3)

同为花袭楼的护院,十七是个话少的,何安却是嘴上没个停歇的。

如此大相径庭的两人,偏偏相处的不错。

何安是个包打听,又爱凑热闹,十七八岁时混迹江湖,一心想闯个名堂,奈何多年下来不尽人意,还是个江湖末流。

好在他与花妈妈有些交情,留在了花袭楼当护院头子。

如今三十五六,眼见再过几年也要不惑之岁,还是面上装相,里子保有顽童心态。

这日里,楼中护院们正一起用饭。

每日饭桌上,就是何安的表演时刻,且看他如何从南说到北。

从某位大儒年轻时的苦恋不得,到江南花船的二伶争一夫,再到京中哪家贵妇爱吃臭豆腐。

每天都能不重样。

大家也不嫌烦,听着乐呵,饭都能多吃两碗。

何安今日讲的,是京中各位名门郎君们。

说着说着,就提到了端午那日阔绰出手,包下楼中五位名花的郑公子。

“旁人想要请咱们楼的头牌娘子端午作陪,那不得提前个十天半月的求花妈妈帮忙安排,即便如此,可能都排不上号。

也就是这郑公子,不过一句话,花袭楼五位名花齐齐出动。

啧啧,这位郑公子,可不敢得罪!那是大有来头,是咱们皇后娘娘的母族——荥阳郑氏的郎君,当朝右相大人的侄子!妥妥的权贵出身。

那日在水云间,郑公子豪掷万两做赌,即便押错了龙舟,可人家是连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谁不知道这世家出身的公子小姐们,最是不缺这些个黄白之物!”

说到端午节水云间,何安又想起了那位品貌非凡的郎君。

“那日除了郑家公子,我还撞见一桩趣事,见着了一位貌若潘安的郎君,这位郎君的所作所为,教我印象着实深刻,难以忘怀。”

何安却突然收了声,状似回忆般停歇片刻,不紧不慢的呷了口茶。

果真有人给面儿捧场,催促着:“什么有趣事,赶紧说出来,你这老小子,别光吊着人。”

声音复又开始,“那日,好容易来一趟富贵名门才去得起水云间,可不得四处走动看看。

在那曲水流觞的园子里,走着走着,我就瞧见了游廊前头一风神秀彻的公子,他紧跟着一茶博士,然后快步追上,与那茶博士相谈起来。

我借着廊柱迅速掩身,就看他们要做什么勾当。

只见那俊郎君对茶博士说:‘我那雅间中的少年朋友,他若是押中了,自然是算他的,你就当我从未来过。’

然后就拿出了一锭银子,少说也有十两,接着与那茶博士道:‘若是押不中,算我的,到时候你将他的钱送还与他,就说是记录时出了错,所以这钱算不得真押上,因而归还。’

这郎君将那银锭递给茶博士,又说:‘无论我那朋友押中与否,这锭银子都归你所有。’

我当时看完这一出,立马就明白了,这位郎君是怕自己那朋友输了钱,又顾及着对方的男儿自尊,才暗地帮忙来。

我这好奇心一下就起来了,不搞清楚这俊俏郎君是谁,我何安能走?找茶博士一打听,才知道,这位霁月公子是范阳卢氏嫡孙。

啧啧,想不到世家里还能养出这样体贴人的郎君!”

本来听得漫不经心的十七,顿时停了扒饭的筷子。

这会子回想起来,才明白过来,当时的卢五郎突然下楼,压根不是去如厕,其实是借口找那茶博士了。

有一人问何安:“范阳卢氏?好像是听过的,好像又没听过,也是什么有名世家吗?”

“你们这群生瓜蛋子,年轻着哩!当年卢氏一族,何其风光?范阳卢氏名满京中时,你们老子娘都还在长牙呢!”

又有人问了,“既如此,那为何京中这些年都不见其名?”

十七也跟着竖起了耳朵,肉都不夹了,就等着听何安的下文。

何安露出得意,开始显摆起来,将当年卢氏如何得罪隆圣太后,如何被贬,如何退居老家一事细细说与他们听。

何安讲完,大家伙饭也已吃好,开始回归当值。

后半夜,花袭楼丝竹渐停,客人与姑娘们差不多都已歇下了。

十七忙完回了自己的小房间。

看着桌上已经空了的蒋记纸包,不由得想到了那个送她糕点的人。

她敛目陷入了沉思。

十七有时看上去好相与,实际是个冷心之人,轻易不与人交心,只作面上和惬。

真正看做知心朋友的也不过一个阿圆。

就连阿圆,也是因为他主动相交、加之经年累月的相处才促成如今关系。

至于卢氏兄妹,三次相救,除了第二次是特意出手,其余两次不过是顺便为之。

山林那次的回头,是觉得,那样好看的人,若是伤了残了,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