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热闹的西市街道上,一顶软轿由四个大汉稳稳的抬着,身后又跟着数名腰间悬挂长刀的侍卫,软轿旁则跟着一骑着高头骏马的少年郎君,那郎君穿着一身锦缎华服,生的眉目俊朗,只见他突然拉住马缰,又一扬手,那软轿便稳稳的停了下来,他则翻身下马,凑到了软轿旁。
“八妹,到了,就是闲杂人等太多,你且等等在下轿,我让人清个场先。”那少年郎君这般说着,又抬眼扫了一下四周,不论是商户还是行人却纷纷避开目光,又绕道而行,生怕招惹了是非。
“六哥,别惊扰了旁人,若没有位置便走吧!”软轿里一道娇娇软软的嗓音响声,随后帷幔掀开一角,露出一个粉白娇美的小脸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太华县主,而那说话的少年郎君,则是裴家六郎。
裴六郎瞧了瞧那围坐了一圈人的馄饨铺子,说道:“在等一下,我让人去让个位置出来。”
“不用这般费事了,不过是突然想吃这一口,细说起来,怕也吃不了几个。”裴蓁笑着说道。
裴六郎当然知道裴蓁不过是想尝个新鲜,可人都绕路来了,总不能就这样走了,当下就摆了下手,让裴蓁且等着,他自己朝那馄饨铺子走了过去,手里垫着碎银子。
裴六郎刚走了几步,就把街道拐角打马而来的人喊住,他回头一瞧,忙拱手见礼:“裴莑见过长乐郡王。”
严之涣不以为意的挥了下手,从马上下来,笑问道:“六郎这一大清早的是打哪来又要去往何处呀?”一边问着,一边拿眼朝着那软轿的方向瞧了瞧。
裴六郎倒没察觉严之涣态度有异,笑呵呵的回道:“刚从府里出来,一会要去永宁侯府拜会。”
沛国公府和永宁侯有亲的自然是晋安郡主和太华县主,可瞧着这架势倒不像是晋安郡主出行,严之涣心里有了数,便微微颔首,笑道:“如此怎么还绕行到了西市?”
“我妹子不知听谁说西市王家摊子的馄饨好吃,正好今儿要去永宁侯府,就绕过来瞧瞧。”裴六郎笑着说道,又一拍脑袋,急声道:“可不能郡王闲话了,一会我家妹子该等急了。”说完,又忙添了一句:“郡王有事便先行。”
严之涣却是一把把人拉住,说道:“哪里用你亲自去,让下人去买就是了。”严之涣说完,他身后跟着的护卫便有一人朝那馄饨摊子走了过去。
裴六郎嘿嘿一笑,谢过了严之涣,又问道:“郡王这是要去指挥司?”他瞧着严之涣穿上穿着的大红色麒麟服,有些眼热。
严之涣哈哈大笑道:“我也是馋王家馄饨了。”
裴六郎闻言,忙道:“那郡王快去用餐,免得耽误了您的正事。”
严之涣摆摆手,道了句:“不急,左右指挥司也没有什么紧要的事,难得瞧见你,咱们好好说说话。”
裴六郎有些诧异的看了严之涣一眼,不知道他和这位阎罗王有什么话可说的,要知素日里他们也没有什么交情,更不曾打过交到。
“太华县主的身子如今可将养好了?这大热的天,让她等在轿子里倒是受罪了,前面有个茶楼,不如让县主去那歇歇脚。”严之涣笑着说道。
裴六郎虽觉得严之涣这话有理,可也不敢随意应下来,正要去问问裴蓁的意思,就见严之涣大步流星的朝着软轿走去,不由一怔,他在傻也反应过来这事不对,感情长乐郡王是打他妹子的主意,想着他那活阎王的名声和自家妹子那娇纵的性子,他忙一拍大腿,追了过去。
严之涣倒是客客气气的,站在软轿边上,笑道;“县主身子如今可大好了?我瞧着这天热的很,县主不如随我去前面的茶楼歇歇脚。”
裴蓁隔着轿子也听见两人的谈话,她不知严之涣打的什么主意,只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便隔着帷幔回道:“不必了,一会我们还要去永宁侯府。”
严之涣被拒绝了也不恼,听着那娇娇软软的声音只觉得比吃了蜜糖还要甜。
“县主平日里有什么喜欢吃的,只管提前一天差人告诉我,我正好每日去指挥司都经过西街,买好了便可让人送到府上。”
裴蓁闻言长眉不由一挑,带了几分讥讽意味的开口道:“沛国公府还不缺跑腿的下人,就不劳烦郡王了。”
严之涣也不意外裴蓁这语气,她娇纵任性是出了名的,就连在圣人面前都是这幅娇脾气,幼时更仗着圣人疼她,恼起来连皇孙都敢责骂,更何况是自己了,听说昨个她还给了丽婕妤没脸,想到这,严之涣不由笑了起来。
裴蓁隔着帷幔听严之涣在那笑,她素来不耐暑气,听这无由来的笑心里不由更烦躁,便道:“郡王可还有事?”
严之涣当然没事,不过是想多听她说几句话,便寻了个话头道:“早先送你的首饰可还喜欢?”
裴蓁知她那一病不知让多少人有了由头送礼,却不想严之涣竟也送来了一份,只是那些东西都被收拢起来,她哪里有闲心去过眼,便道:“让郡王破费了。”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