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了。两个人笑闹了一阵,又继续讨论医馆的问题。
“每天来医馆的人数,最好也限制一下。比如,每天诊30个人?”水霄说,“每天排队排在前30个的人,你就诊治;排在30个以后的人,你就让他们下次再来,或者去找别的大夫?”
“限定人数,这倒是一个办法……”元春略有些迟疑,“可这样一来,我担心医馆的门前,会连夜排起长队;更有甚者,通宵排队或者是提前一两天排队。那些地痞无赖肯定不会放过这个发财的好机会,他们会抢先在医馆外面排队,然后把自己排到的位置,高价卖给求诊的人!我开医馆是想帮一帮那些穷苦百姓,可不想给这些地痞们创造趁火打劫发横财的机会!”
元春立刻想起前世那些大医院排号的情景,据说有通宵排队的?还有黄牛专职倒卖门诊号,结成团伙发家致富的?!这种事,会让她很硌应!
“这种事你也要操心?”水霄奇道,“你若心里硌应,到时候就让府里的管事们去维持秩序。若看到眼熟的,排了一次、二次、三次队的,直接赶走就成了!”
元春不由得点头:“这倒是个办法!”
水霄又说:“其实反过来想一想,这些倒卖位置的人也是有好处的。他们把找你求诊的价码抬高了,也省得一些人有个头痛脑热的,也来烦你,白耽误你时间。”
“这个问题我倒想到了一个办法解决。”元春说,“飞萤现在的医术已是不赖,但她一直缺乏独当一面的机会和勇气。这次开医馆,我打算让她作初诊,把病人过滤一下。如果她能够断定只是小病的,就让这些小病患者别处去求医;如果她不能确定是何病症或者认定是疑难重症的,再写下初诊结果,将病人放到我跟前来。这样就两全其美了!”
“这法子好!”水霄赞道,“只是飞萤那里,怕是要落一个‘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的名声了!”
元春大笑:“那就让飞萤自己决定,要不要接这个差事!”
“诊金的问题,你怎么定?”水霄闲闲地问,“若收多了,倒像是在敛财似的,也怕那些穷苦百姓凑不够诊金;若收少了,你这个一品尚医也太掉价了。”
“这个问题我已经想好了:设一个类似庙里功德箱的箱子,凡见到我的病人,诊金随他们给多少,不给也无妨。而若被飞萤判定为小病,却执意要见我的,那就十两银子的诊金——也要给人家一个机会对不对?否则飞萤的压力就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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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正二十九年十月初三,内务府印书局。
一名三角眼、酒糟鼻的中年男子赶着一辆骡车,驶向了印书局的大门。他握着缰绳、拿着鞭子的手,指节微微有点发白,泄漏了他紧张的情绪。
“哟,徐酒鬼!今天怎么这么精神啊?”守门的老苍头打趣儿了一句,“你平时不都是一副睡不醒的样子吗?昨儿晚上没有喝两盅?”
绰号“徐酒鬼”的徐石头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瞧您老说的!我好歹也是娶了媳妇儿的人啦,哪能像过去一样浑呢?!也该懂事了,是不?”
“哟,这可真是孙猴子拜唐僧——改邪归正了啊!”守门的老苍头一边好笑地继续打趣他,一边给他打开了大门,“懂事好!懂事了就好啊!就盼着你一直这般懂事下去,可别天就露了原形啊!”
“那哪儿能啊!”徐酒鬼尽量装出自然的样子,一抖缰绳,赶着骡车,进了印书局的大门。
把骡车停在印书局的库房门口,徐酒鬼跳下车,揭开了车板上的油布,将一摞一摞的新纸往库房里搬。这些新纸,都是用来印刷《上医八卷》的——因为外科卷被从这套医书中抽了出来,所以现在说起这套医书,印书局的人都喜欢称之为《上医八卷》。
库房门口也有人守着。徐酒鬼磨磨蹭蹭地把车上的纸往仓库里搬,快搬完时,正遇到印房那边的何七来取新纸。
徐酒鬼便热心地说:“这纸这么沉,我帮你搬几箱吧!”
何七一脸诧异地看着他:“徐酒鬼,你这是撞客了,还是转性儿了?”
徐酒鬼脸上微露尴尬之色:“还不许人改邪归正么?我也是有媳妇的人了!”
何七哈哈一笑,道:“对对对!你是有媳妇的人了……改邪归正了……哈哈,这下你叔叔也可放心了!”心中虽狐疑,但看在徐酒鬼叔叔的面子上,也不必太不给他脸面。
徐酒鬼跟库房的人交好了账目,又搬起两箱纸,跟着何七走,一边走一边闲聊几句。
“站住!”刚走进印房中,一个严厉的声音,突然在徐酒鬼身后响起,“徐酒鬼,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徐酒鬼心里一个激灵,几乎要扔下手中的纸就跑。心里暗叫一声倒霉:李主事可是印书局的头儿,他贵人贵脚的,跑到这乱糟糟的印房中来做什么?!
可李主事既然叫了他,他也不能装没听到。最终他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转身面对那个李主事,陪笑说:“李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