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
她话未说完,水霄已打断了她:“贾尚医可知: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若没有尚医指点迷津,太医院的大人们在研习医术时,不慎误入歧途,岂不是要流毒千里、遗祸无穷?”
他朝元春深深一揖:“尚医对小王有救命之恩,尚医的品性,小王也略知一二。纵然尚医有大慈恻隐之心,愿普救含灵之苦,但请尚医看在自己的医术尚无后继之人的份上,忍一时之痛,保重自身。至于江南之事,小王会带太医院的众位大人前去处置,尚医也可派一二个比较得力的宫女襄助……”
元春微微一笑,也打断了水霄的话:“殿下所言虽然有理,但臣若对江南之事袖手旁观,终究有违师门训诫。”
水霄有水霄的想法,但她有她的考量,她可从来不是对男人言听计从的人。再说,水霄现在还不是她男人!
她提到了“师门训诫”,从皇帝到那些王爷们,再到哪些大臣,都不好再劝她什么了。她的“师门”是什么?人人皆知她的医术得自神仙。她的“师门训诫”,跟“神谕”也差不多了。谁还能认真反对呢?
隆正皇帝有些忐忑,又有些苦中作乐地想:贾瀛洲的师门,必定是给了她保命之物的吧?是吧是吧是吧?!当然是!必定是!这样也好,有她同行,十七的危险就降低很多了!
水霄一脸无奈地看着她,心里却有一种难言的感动,又似有什么难以言表的情绪在酝酿、在暗涌,让他的心绪难以平静。
直郡王再次与孝恭亲王对视一眼,又迅速移开了视线,有些不甘心地说:“适才本王问尚医的时候,尚医为何没有答应?”
元春淡淡地说:“臣第一次到临敬殿来,没有想到诸位王爷、大臣议事之时,竟是这般针锋相对、火星四溅,有些被吓着了!”
孝恭亲王却上前一步,躬身对皇帝说:“父皇,既然贾尚医执意要去,儿臣也不便反对。但十七弟所虑,也极有道理,还请父皇为贾尚医多调遣些护卫。另外,儿臣之子水澜这些年勤读兵书、苦练武艺,略有小成,又蒙父皇恩典封为康郡王。还请父皇恩准:派康郡王水澜护送贾尚医去江南。由一名郡王护送贾尚医,一则能显出朝廷对尚医的器重,二则若有急难之事,也好就近调遣人力物力处置。”
元春不由得心里大骂:玛蛋!原来孝恭亲王在这里等着我啊?!
她心里豁然开朗:看来,孝恭亲王见水澜对自己的“追求”一直没什么进展,走了一步险棋!他想让自己不得不在患难之地,与水澜结伴同行,最后跟水澜来个“患难见真情”神马的!
这媒人做得,也是拼了!
可惜,他那个儿子太不给力!水澜那副从精神到体形都像弱鸡的样子,不管孝恭亲王怎么吹嘘,充其量也只是个绣花枕头。这样一个人跟她去江南,不添乱、不拖后腿就不错了,还想保护她?!呵呵!
还有,今天直郡王一直在给孝恭亲王打前阵,想必已经投靠孝恭亲王了吧?!这直郡王也真是能屈能伸。唔,孝恭亲王也很有“容人之量”——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藏弓烹狗的小爱好。
不等元春想出理由来反对孝恭亲王的提议,隆正皇帝就直接说:“多调遣些护卫是应当的。让魏至诚在御前侍卫和京营之中挑人,品级低于他的人,他可随意征用。将贾尚医的护卫人数,提升到四百人左右。至于让水澜护送贾尚医之事,让水澜明日进宫面圣,朕看看再定。”
元春十分郑重地向隆正皇帝行了一礼,说道:“皇上,此去江南,危险重重,跟随臣的护卫死伤难免。而因为防疫的原因,死难者的遗骨也必须就地安葬,不可以运回京城。臣不知道自己可以带多少人回来,也不知道何人将埋骨江南,因此……”
她语气一顿,克制了一下心中的情绪,续道:“因此,臣恳请皇上恩准:跟随臣的护卫里……家中独子不去!无后嗣者不去!以免他们一去不返,臣愧对其父母宗祠……”
家中独子不去!无后嗣者不去!
隆正皇帝和众王公大臣都这两句话惊呆了!这……这……这完全就是军中挑选敢死之士的标准啊!
“尚医,你实话告诉朕:此去江南,你自己……可能平安回来?”隆正皇帝忍不住有些胆颤心惊。
元春微微躬身:“皇上不必忧心,臣会诸事小心的!”并不说自己能不能平安回来,却反而让隆正皇帝觉得她是在冒巨大风险。
隆正皇帝默了默,才缓缓说:“朕允了!跟随贾尚医南行的护卫,家中独子不去,无后嗣者不去!”
当天临敬殿议事结束后,元春回尚医局做准备。
没多久,水霄派人传话,约元春在驻春亭相会。元春正好有话问他,直接就去了。
驻春亭就在尚医局外不远处,周围种植着大量春季花木。如今已是盛夏,那里花尽叶茂,清凉而幽僻,是一处谈话的好场所。
“殿下为何要主动请缨去江南?”元春问水霄。
“尚医又为何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