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江山社稷、天下黎民……呵呵,上有父皇,下有诸位皇兄,还轮不到你这个痨病鬼来操心吧?莫非你以为那贱`人治好了你,你就有资格争夺储位了?别做梦了!”
“我承认贾尚医对我很重要。没有她,我就没有活命的可能。我有多感激她,就有多希望她那套医书能颁行天下,就有多希望她能为更多人解除疾苦。”水霄的表情,平静而沉凝,“临驿,我知道你一直在为宸妃的薨逝伤心。哪怕你想一直伤心下去,那也由得你。可你不能因为自己伤心,就想让全天下的人都不好过!”
“为什么不能?”临驿公主歪着头,看着他笑,“我不开心的时候,看到别人比我更不开心,我就会开心一点!”
水霄再次有一种无言以对的感觉。
他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难道宸妃娘娘生前,就是这般教导你的?”
临驿公主格格地笑着:“怎么会?我母亲说:天道好还,善恶到头终有报。可她那么善良,那么逆来顺受,为什么没有善报?为什么她年纪轻轻就死了,丢下我孤零零的一个人?可见善恶终有报不过是一句哄人的鬼话!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才是正理。”
“所以你立志要做一个祸害?”水霄没什么情绪地说。
“十七哥,这你可错了!我是立志以母亲为楷模,要做一个‘好人’来着,免得自己寿命太长,独自活在世间百般无趣。”临驿公主又露出那种看起来十分天真的神情,“十七哥想见我,我就巴巴儿地从床上爬起来,跑到冰天雪地里来见你。难道我还不是好人?我跟你在雪地里说了这么久的话,陪你挨了这么久的冻,难道我还不够好?”
水霄微微有些讽刺:“我挨冻,你很开心吧?”
临驿公主看着水霄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抖得越来越厉害的身体,大笑道:“当然开心!看到你这样不顾自己的身体,快冻成冰棍了还不肯走,还要对我说教,我就觉得分外好笑。十七哥,要是你今天冻病了,你那位尚医大人会不会很不开心?她的脸色,想必会很精彩!哈哈……不知道你今天跑这一趟,会不会让她前功尽弃呢?”
她走上前两步,凑到了水霄的耳边,轻声说:“我倒真希望她前功尽弃!这样,我到你灵前烧纸的时候,心就不会那么痛了!因为得自神仙的医术,也不过就那样儿!”
她那飘忽的声音里,仿佛带着来自地狱的幽凉。
水霄已经没有办法再跟临驿歪缠下去,他已经渐渐有些站立不住了,全靠明瑟扶着才没有真的倒下去。身上冷的感觉,渐渐变成了一种彻骨之寒;而在这彻骨之寒里,又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异温暖。
他感觉自己的头脑越来越昏沉。纵然不懂医术,他也知道自己大概情况不妙。
“临驿,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当真不肯收手吗?”水霄强自支撑着自己,有些恍惚地问临驿。
“收什么手?”临驿公主歪着头,打量着水霄那副站都站不稳的样子,心里有一种浓烈的快意,继续夹缠着,“我不明白十七哥在说什么!”
水霄长叹一声,彻底放弃了与临驿沟通、劝她收手的想法。
就当……没有这个妹妹吧!
“既然如此,就不打扰了!”水霄意识有些模糊地吩咐明瑟,“背我回去!请贾尚医来。”
明瑟早就心急如焚了,闻言连招呼都懒得跟临驿公主打了。一矮身,将水霄背在背上,往寒香院快步而去。跟着他们的一个太监撑着伞,另一个太监冒着大雪,往尚医局跑去。
雪已下了好一阵,地上积着厚厚的一层,他们走起来并不容易。
临驿公主冷冷的目光,看着水霄的背影,幽幽地送别:“十七哥一路走好!妹妹不送了。”
她提起手中已经没什么热气的手炉看了看,直接将手炉砸在了雪地上。然后她呵着手,缩着肩,用斗篷紧紧地裹着自己,快步回怀山居去了。一边走,还在一边呵斥太监宫女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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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交加的时候,天气总是十分晦暗。时间刚刚中午,天色却似已近黄昏。
元春正要吃午饭,就见袁惟厚带着一个满身风雪的小太监快步进来。
她不由得心里一跳:这个小太监,她在寒香院见过!是十七殿下有什么事吗?
“尚医大人,今日我家殿下在怀山居外冒了风雪,现在已经不省人事了!求大人赶快去看看殿下吧!”那个小太监一进来,便扑通扑通地开始磕头哀求。
他磕头的那个劲儿,让元春忍不住呲了呲牙——替他疼!
“别磕了!我立刻就去!”元春既不问事情的前因后果,也不问十七殿下怎么样了——细问的话太耽误时间——直接就吩咐了去拿医箱,叫宋芊来,秋凝霜等人默契地准备她出门的行头。
趁着宫女们去拿东西,元春提笔写了一张单子,把可能用得上的药材,都写在了单子上。寒香院距离春早居实在有点远,又下着大雪。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