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廊桥的之前,水霄身边那宫女便撑起了一把厚厚的大黑伞,不让水霄被一点儿太阳晒着。
刚下了廊桥的范围,迎面便见沈皇后来了。
沈皇后看清了软榻边的人,便也知道榻上是谁了。又见元春与水霄在一起,便知皇帝必已允了让元春为十七诊病。
便笑问元春:“十七这病如何?”
元春微微一福,给了一模一样的答案:“殿下这病并不难治。只是殿下病得太久,治起来要花费些时日。”
沈皇后不由得喜形于色:“能治就好!多花些时日有什么要紧?!”
她又到榻前看了看十七,安慰了几句,嘱咐道:“你素来是个懂事的孩子,可不能这时候心急。该怎么治,该怎么养,一概都听贾尚医的,知道吗?”
对于这个庶子,沈皇后是有几分真心真情的。
皇帝可以因为心中的忌讳几年不去看病中的儿子,她这个做皇后的可不敢。只要皇帝没有明令禁止,她这个皇后就得拿出嫡母的范儿来,好好照顾庶子。
故而她每月都会亲自去探望水霄一两次,问一问病况,看有没有什么缺的,日常供给好不好,奴才们听不听使唤。免得堂堂皇子竟在病中让奴才们欺负了,万一将来对出来,便是她这个皇后失职了!
看的次数多了,一次次见到水霄这病骨支离的模样,她着实觉得他可怜。怜悯之心一起,心中便渐渐有了些真情实意。只是太医院的人,对水霄的病情束手无策,她也不敢过于上心,怕将来水霄去了,自己也跟着伤心。
元春入宫时,沈皇后便琢磨着等皇上见过了元春,她就找个机会为水霄求情,让元春去看一看水霄。反正水霄已病了十三年,太医也只说熬不过今冬,拖上十天半个月的,想必他的病情也坏不到哪儿去。
不想水霄心急,竟叫人抬着自己来求见皇上,得到了皇上的允许。
水霄躺在榻上,抬了抬头,算是行礼:“谢母后关心!儿臣明白。”
他对沈皇后,也是真心感激。他娘八年前便已过世,这些年若不是皇后照应得好,他哪能熬到现在?只怕墓上的草,早已荣枯几次了。
沈皇后也不再多说什么,直接到临风水廊见驾了。
元春便对水霄说:“殿下请先回去。臣先回尚医局配药,配好药以后,直接去殿下的居所。一个时辰后,请殿下派一个人给臣引路。”
虽然说尚医局肯定有人知道十七殿下住在哪里,但若自己带着人找上门去,那也太没有逼格了。
“多谢贾尚医了!我记下了。”水霄骷髅似的面容上,露出一点笑容来,看着很是瘆人。
元春便带着秋凝霜、秦桢等人,往尚医局而去。
“大人,十七殿下的病,您有几分把握?”
“十成啊!”元春奇怪地看着她,“怎么啦?”
秋凝霜便松了口气,微笑道:“既然大人有十足的把握,那便无碍了。我原本担心,大人年纪尚幼,不知这宫中的一些门道。若把话说得太满,万一有个意外,就不好收场了。”
元春瞪着她,终于明白她是在教自己“为官之道”,让自己不要把话说得太满。
现代医院中,医生们似乎也不喜欢把话说死了,免得有个意外不好向患者家属交待。没想到,这道理竟是古今相同的啊!
想想看:某大夫一脸为难地说:这病难治,我也没把握!最后他却把病治好了,家属岂不要加倍感激?若是反过来,家属还不得活吃了那大夫?
元春望了望天,道:“我知道了。”
回到尚医局,元春便按照医疗系统的处方,开方子配药。
宋芊知道消息后,也问了元春有几分把握的话,听说元春有十足把握,她也松了口气。她现在是尚医局的人,与元春算是拴在了一根绳子上。
元春想起了今天救的那个小宫奴,又配了一剂药,交给袁惟厚:“今天我救的那个小宫奴,手上有长期被水浸泡和生冻疮的痕迹,约摸是浣衣局的。你去找一找她,找到了就把这剂药给她。她今日呛了水,身上还有棒疮,这剂药必须得吃。你再去见一见浣衣局的头儿,给她讨两日假。叫她两日后再到尚医局来,让我诊一诊脉。”
“大人真是宅心仁厚!”袁惟厚先夸了一句,又道,“今日那小宫奴不必去找,确是浣衣局的,姓徐,名叫飞萤。她原是怀山居的宫女,去年被打了几十板子,贬到浣衣局当宫奴了。据说是因为做事不慎,烫伤了临驿公主的脚。”
元春瞪着他。心道:我去!原来临驿公主害的人挺多嘛!因为前两日的事,她并不相信徐飞萤真的“做事不慎,烫伤了公主的脚”。
袁惟厚去送药了。元春继续给十七皇子配药,做事不免加倍谨慎,免得给人留下把柄。
午饭时,皇帝派了人来,赏了元春好几道菜。
元春没想到她还是能够在今天品尝到御膳,心里挺高兴。看着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