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了……”贾代善脸上的表情,简直像是三观都崩塌了,“难道……难道不该严加管教?”
元春道:“仙子说:教导子弟,当宽严相济、赏罚分明。该赏时赏,该罚时罚,该夸时夸,该讲道理时要讲明道理。”教育子弟的问题不能再说了,一是怕露馅了,二是怕自己给自己挖坑,三是担心现代教育理念硬搬到古代会不合适。
贾代善呆呆地出神,好半天才缓过来,幽幽地问元春:“仙子说‘与你有缘’,什么意思?”他审视着元春的神情,那视线犀利得似乎能刺进元春的心里。
元春眼也不眨地继续忽悠他:“就是有缘分啊!那仙子说:她与我有师徒的缘分,如今且收我做个记名弟子,让我凭此医术,先在世间攒些功德。待我百年之后,她再收我为正式弟子。对了!”
她看着代善,一字一句地说:“仙子还说:她是莲花大世界的救世天女。莲界之中,历来是一夫一妻,夫妻都须为对方守身如玉。如今我既已是莲界弟子,也当守莲界的规矩,以免有辱师门。故而我在尘世的夫婿,一生只能有我一人,不可纳妾,不可有通房,更加不可嫖妓宿娼、交接娈童等等。若有人敢以不洁之身玷污莲界之尊荣,必遭天谴!”
这段话,元春早就已经编好了。
既然遇仙的牛皮已经吹出来了,那不妨再吹大一点,为将来的婚姻问题埋下伏笔。
以她的“奇遇”,难免被一些目的各异的权贵觊觎;她把话先撂在这里,那些想娶她的男人就得好好考虑一下了:能不能做到为她守身?!如今先撂话,可比将来遇到不如意的婚事不想嫁时再说更容易取信于人。反正善元仙子说救世莲台可以挡灾保命,应该没骗自己吧?所以自己应该不会落得谎话被拆穿的凄凉下场吧?
上一世,她并非不婚族,可也不是恨嫁族。在婚姻问题上,她的态度一向是随心、随缘,不强求,不将就。
到了这一世,她的本质并没有变,对婚姻的态度也没有变。这一世,首先当然要争取一下婚姻幸福的可能,可如果争取不到,那也无妨,设法自立便是。总之,宁愿单着,也不去受那些直男癌和直女癌病原体们的恶气!
想让她做小伏低地侍候婆婆、讨好丈夫,再为怎样拒绝小妾通房的问题绞尽脑汁,整天累死累活还要被夫家嫌弃不够贤惠?
呵呵……
做梦!
为了取信于贾代善,元春说完这段“莲界弟子”的宣言之后,还一脸好奇地装傻:“祖父,娈童是什么呀?”
贾代善看着元春,都没有呵斥元春乱问不该问的话。他呆呆地盯着元春,那脸上的表情……元春觉得:三观毁灭都不足以形容!
“祖父?”她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真怕贾代善受冲击太大旧病复发。
贾代善倒抽一口气,难以置信地问:“你说……你的夫婿要为你守身如玉?”
元春无比真诚地使劲点头:“对啊!仙子是这么说的。”
“可世间……哪有这样的道理?”贾代善还是一副三观都被毁灭了的表情,“从古至今,人世间历来都是男尊女卑、夫为妻纲!《女诫》也说:‘夫有再娶之义、妇无二适之文’,但凡有一点骨气的男人,哪肯为妇人守身?也没有让男儿为妇人守身的道理!”
元春装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可仙子就是这样说的呀!”
心道:对我来说,男尊女卑、夫为妻纲这些鬼话都是早该扫进垃圾堆的历史尘埃,至于《女诫》,那就是一个被洗了脑的傻女人编出来给别的女人洗脑、顺便讨好男人的降书!
贾代善道:“你可知道,你这是冒天下之大不韪?那些酸腐书生要是知道了你这话,怕不活吃了你?”
元春继续装傻:“可仙子是这样说的呀!我总不能不从师命吧?”反正把原因推到神仙身上就对了。
只要贾家不倒,怕什么酸腐书生?当然,贾政这个酸腐书生还是要防一防的,毕竟他占着亲爹的名份!
贾代善默默看着元春,脑子里回想着她刚才的话,试图找出其中的破绽:“既然那位仙子已收你为弟子,为何你不叫她师傅?”
“仙子说:要等我正式入门,才能叫她师傅。”
说到这里她突然有些心虚:我打着善元仙子的旗号这样胡说八道,那位仙子会不会来找我算账啊?
过了好久,代善才从“男儿须为女子守身”的冲击中回过神来:“那仙子还说了什么?”
元春仰着头想了想:“神仙还说了好些话,可我想不起来了。”先留个伏笔在这里,如果以后还要忽悠代善,也好继续套用“仙子说”的格式。
代善叹息一声,稳定住自己的心神,问道:“神仙传你的医术,与寻常的医术有何不同?”
元春实话实说:“高明百倍不止。”
她没有土财主思想,不打算把这套《上医九卷》当成传家之宝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