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余晖尚未收起,地上一盏盏鲜红的灯笼便已陆续亮起,一盏一盏,犹如……
楚月拈起一颗樱桃,对着身下偌大庭院中点起的灯笼比了比,看着手中的樱桃在灯光的映衬下愈发晶莹剔透,然后往身旁那人的嘴里一塞。
——犹如一颗颗刚从冰窖中取出,化霜不久的樱桃。
“翎白,这盟主府中的樱桃不错,你也尝尝。”
“唔。”身旁,一个穿白色镶褐色衣缘的俊秀少年被迫吞下樱桃,皱眉道:“小楚,我不爱吃这个。”
楚月斜躺在屋顶上,一手支着脑袋,一手拈起细长的樱桃梗将樱桃放进自己的嘴里,然后一撅唇,将樱桃核吐出:“怎么能不爱吃呢,樱桃中含有丰富的维生素,钙、铁、磷、钾,美容养颜,增强体质,翎白要多吃水果,才能长得美美的,将来再娶个美美的媳妇儿。”
翎白垂眸敛眉,还是觉得水果的味道不如其他好,比如炸鸡腿鸡翅。
“小楚。”翎白扯了扯楚月的袖子,清澈的眸中闪着期待,“不如,等会儿我们去昨天那家酒楼吃炸鸡翅……”
“不好。”楚月坐起身,将搁在屋瓦间的果盘端起,“昨儿个你已经吃得够多了,这种油炸食品多吃会长痘长粉刺的,这样就讨不到媳妇儿了。”
“小楚……”翎白的目光盈盈。
“时间差不多了,咱也该到前头去了。”楚月站起身,将手中的果盘塞到翎白手中,然后又拈起一颗樱桃递到翎白嘴边,“乖,这次事儿完了小楚带你到南耀去吃海鲜,咱不吃垃圾食品。”
“好……唔……”翎白清澈的眸中一亮,顿时答应,可一张口,便被楚月趁机塞了一颗樱桃进嘴里。
“记得吐核。”楚月淡淡一笑,黄昏的余晖映得她一身青衫磊落,身形一展,朝前头越去。
盟主府,忠义堂。
武林惯例,每两年一次武林大会,办于秋日,此时正逢金桂飘香之时,是以新一届的武林大会正于上届盟主蒋天南家中举行。比武从卯时三刻便已开始,一直到这申时末,眼看着挑战者一波波下去,本届大会必是仁义大侠蒋天南连任无疑了。几个武林盟的长老坐在上首捋着自个儿下巴上的那撮白须,对素来仁义之名满天下的蒋天南连任盟主之结果甚是满意。
最后一场比武终于结束,一片恭维道喜声中,正要从武林盟的长老手中接过盟主令牌的蒋天南突然被一道洪亮的嗓音止住动作。
“且慢!”那嗓音洪亮,如同一道惊雷,清清楚楚传到了屋中每一个人的耳中,瞬间便使得屋中之人齐齐噤声转身看向门口。
大堂的门口,一个青年男子全身缟素,手捧一座乌木灵位,一步一步踏入堂中。
“叶贤侄,你这是作甚?”蒋天南的眉心几不可见地皱了皱,问道。
“叶靖仇,此乃武林大会,休得胡闹!”本要将令牌授予蒋天南的那个长老挥袖斥道,却也同时将准备交出的令牌收了回来。
“蒋天南背信弃义,卑鄙无耻,害死我父亲,他不配做这个武林盟主!”叶靖仇的双目死死地盯着蒋天南,字字清晰道。
“一派胡言!”
“胡说!”
“怎么可能!”
堂中的众人皆是满脸不信,蒋天南的眼底飞快划过一丝得意,面上却是一脸仁厚,隐隐还透着一种恰到好处地心痛与委屈:
“叶贤侄,我知道你报仇心切,也不满我坐上你父亲当年的位置,可如何能这样冤枉与我。”
一句话,轻描淡写,便将叶靖仇的此举解释成了嫉妒。
叶靖仇怒目圆瞪,“老贼,你勾结朝廷鹰犬,一起设陷阱谋害我父亲,连你的管家都认了,你还有何话可说!”
“管家?”
叶靖仇的话音一落,堂中众武林豪杰突然发现今儿个从头到尾,他们的确没有看到那个总是跟蒋天南形影不离的管家蒋锻。
“蒋锻?”蒋天南的目光顿了一下,可有立刻做出一副着急关心的样子,道:“蒋锻,你知道他在哪里吗?前些日子我发现他偷看我的武功秘籍,一怒之下便斥责了他几句,不想他却从此失去了踪影,唉,后来想想不过是本秘籍,他跟随我多年,将秘籍传授给他亦无妨,都怪我当时太过暴躁……”
江湖之中,偷看别人武功秘籍本就是最忌讳的事,轻则剜去双目,砍去双手,重则处死,蒋天南一番话,不仅将蒋锻变成了心术不正,偷看主任秘籍的无耻宵小,又在无形中彰显了他的仁义。
叶靖仇不禁啐道:“放屁,明明是你杀人灭口他才会死!”
“啊,他死了!”蒋天南震惊道,可眼底却明显是松了一口气,“怎么死的?”
蒋天南犹自做着他那对仆人有情有义的大侠,一边的武林盟长老却是早已看不下去了,唇上的白须被怒气吹得一抖一抖的,“够了,叶靖仇,你竟然拿一个已死之人来说事,你当你还是以前的叶小公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