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崭新的军靴,在地面上摩擦出“嗒嗒”的声音,就像是那些个弄堂里的小姐们一样,总爱穿着作响的高跟鞋,仿佛踩出来的声音彰显着自己的高贵。
充斥着灰尘的地面上已经布满了十几根烟蒂,游走在犯人身边的男人,已经叹息了好几次。
伴随着身上最后一根香烟灰落地,男人再也没有了耐性,抄起墙上的皮鞭,朝着眼前已经奄奄一息的男人甩去。
一下一下,鞭子在空中呼啸而过,形成一个漂亮的姿势,瞬间又将力道转化成一道道伤口,在那人黝黑的皮肤上。
或许是已经被人折磨到已经面目全非,马陆双手双脚均被捆绑在木架上,干渴发裂的双唇发不出一丝声响,只有那双眼的空洞无神,还能证明眼前的男人尚有一丝生气。
“嘴还挺硬!”山野立诚已经没了什么耐性,最后一鞭子甩出去,他烦躁的将身上的外套脱下,丢在旁边的桌子上。
“真的不是我——”马陆好不容易发出声音,说来说去还是不肯认罪。
“如果不是你,会是谁?”凶手是谁,山野立诚并非不知道。
只是这个拉车的拉车倒霉,谁让他在林思歌坠楼的前夕,将她送到婚礼的现场。
他知道林曼婷一定会追究到底,直接原因和根本原因,他是一定要交一个人出去的。
毕竟,那一枪,得要有人来背锅。
马陆透过背后铁窗上映射出来的微弱的阳光,看不清眼前军官的面庞。
双手还在微微的颤抖,拳头已经不能够完全握紧,可是心如磐石,又怎能撼动他心底的坚持。
马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只是在前几天载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吩咐他用最快的速度送到教堂去。看着年轻女子面容姣好,还身穿婚纱,他还以为对方是要赶去成婚的。
可怎么想,人送过去了,下午时候自己被抓紧了巡捕房的大牢里。
还未来得及拿上女子给的钱财带病重的孩子去就医,他已经陷入深牢大狱。
这里暗无天日,发霉阴仄,好几日没能清洗的身体,现在已经发出酸臭的味道来。
他又口难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或者对于他这个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牲畜来说,戴上什么帽子那不是自己能说了算的。
整个人就被丢弃在这阴暗潮湿的狱中,期间来过好几个人,都是陌生面孔。
只有眼前这个男人和自己单独相处的时间最长,操着不太熟悉的国语,马陆脑海里快速的一闪而过,猜测眼前的男人一定是来自日本的军人。
对峙了好几个小时,男人似乎已经要放弃了,吩咐手下拎来一桶冰水,直接浇下,吓得马陆一个激灵。因为天气原因导致的炎热在一瞬间得到缓解,可大量的冰块也让他逐渐感觉到湿冷发抖。
此时,牢门的开锁声响起,有人进了来。
山野立诚望向来人,瞬间轻松了不少,满嘴都是抱怨。
“你可真能拖延……频频留恋淑珍的温柔乡,小心一点,司长不会给你好果子吃。”山野立诚接过手下递来的白毛巾擦拉擦不太脏的双手。
眼下这种情况,撬不开眼下男人的嘴巴,他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山野君,急什么?中国人说,欲速则不达,才短短几天,你指望这个男人会认罪?”来人正是樱田中佐,他刚刚和白淑珍在会馆里翻云覆雨,这才姗姗来迟。
他知道山野立诚这几日审讯他们抓到的“凶手”,早已没了耐心,于是伸出手安慰道:“人嘛,有七情六欲,是正常的,是人,总会有弱点。”
接着,他一转刚刚温和的模样,换上了一副狰狞的模样,从腰间拔出自己的武士刀,银色冰凉的刀尖直接抵在了马陆的喉咙上。
他屏住呼吸,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血溅当场。
“我死都不会认罪的!你们就是血口喷人,草菅人命,欺压我们老百姓!我被你们无端无故的抓来,给我扣上了杀人的帽子,我冤枉啊!冤枉啊!”马陆依然为自己辩解道,事到如今他好像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来是自己载客的年轻女子坠楼身亡,而自己则被指认为开枪射杀的凶手。
樱田突然发癫了似的大笑起来,声音响彻整个牢房。
凑近他,樱田在马陆的耳边说了几句,只见他听完瞪大了双眼,心脏快速跳动,仿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两个恶魔。
半晌,马陆只能开口:“好!我认罪……”
山野立诚此时却非常的不可思议,不知道樱田究竟说了什么,拿下了自己多日以来未能征服的犯人。
两个恶魔看着身为平民百姓的马陆涕泣如雨,丝毫没有怜悯之心,在马陆松口承认之后,两个人默契一般,共同走出门口。
“你究竟说了什么?”山野立诚好奇的追问。
樱田站定,认真的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