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着太阳穴,宋晞文只觉得更加头痛,他从来没想过还要以这样的一种局面再见到若青。其实无论是在哪里,学校也好,教堂也好,还是公司里,都行,都千万不要在战争中。
担心着若青的安慰,宋晞文吩咐力叔掉头开往医院,他现在就要去找闻思远问个清楚,为什么会放任若青一个人在外面,救助那些受伤的老百姓。
等宋晞文到了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一片混乱,门口,走廊和房间里都是受伤的伤者,更别说能找到闻思远。找到一个护士询问,护士回答宋晞文:“闻医生一大早就出去了,那么多人受伤人手不够,他现在不在医院里的。”
宋晞文很是失望,在医院找不到闻思远,在街道上也已然错失若青,是不是这一辈子只能错过?
他想问一问老天爷,是不是拿错了剧本。
因为去往医院寻找闻医生的事情,导致宋晞文回到公司的时候,整个建筑公司也是乱成了一锅粥。
只见裴乐山高举着旗帜,身后带领几号人,嘴巴里不停的高喊:“我要罢工,我要罢工……”
老板裴荀越越想越气愤,指着带头起哄的裴乐山开口大骂:“臭东西,把东西给我收起来!现在外面工人都在罢工,你这是要带头做什么!工作搞不好,做这个你就来劲儿!有本事出去挨枪子,杀几个日本兵试试,图嘴巴痛快的怂货!”
一番话说的裴乐山也不敢起哄了,气势也耷拉下来了,后面跟随的人们也停止了呐喊。
“现在工人的情绪容易受到挑拨,你们就消停一下,上个月工人罢工的事情余温还在,你们火上浇油,闹到了警署我也没办法救你们!低调一些,今天暂时关门不营业,其他人该回去回去,等我通知。”裴荀越吩咐公司其他人员该锁门的锁门,该整理的整理。
宋晞文本想开口说些什么,可是现在眼下的时局动荡,没人能理性而清醒的做些决定。既然老板愿意给大家放假,那他便听从安排,选择回家去算了。
裴乐山见宋晞文在岗位上收拾自己的工作文件,臭小子一脸的嚣张:“你这收拾来收拾去,是不是想监守自盗?公司里这都是机密文件,你不能带回家去。”
“裴乐山,我说你,是不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裴老板高价请我来你们公司,你就说出这样没有水准的话来?”宋晞文自然也不会给他好脸色,裴乐山在公司处处针对自己,真想不明白是哪里出了问题。
“ 怎么,我没水准还是你没品?俗话说得好,人要脸树要皮,电线杆子还要点水泥。别说高价请你来,要不是因为你是林家商会的赘婿,我舅舅都懒得高看你一眼。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算哪颗葱?我们大上海人才济济,不缺你这种吃软饭的男人!”虽说裴乐山是个败家子,但是在自己心里,本地郎还是看不起这个从外地“嫁”到上海来的男人,言语间都是对“赘婿”的不屑,仿佛男人就应该堂堂正正如他这般。
“你……”裴乐山说的是实话,如果不是仰仗着自己是林家商会的夫婿,哪里会有人敢要一个初出茅庐的臭小子呢?他仔细想一想,恐怕不管是林曼婷还是自己的老丈人,背后的推力肯定都不小。
握紧的拳头还是松了开来,他像是被人戳中了脊梁骨,腰杆竟然也不能挺直了。
“怎么,还想打我?上次的教训你还没吃够吗?你记住了,裴荀越是我舅舅,说到底的血缘关系,你个外人少插手我们裴家的事情,更不要觊觎,你不配!要不是舅舅和你老丈人关系不错,进我们公司,想都不要想!”裴乐山颐气指使,朝天的鼻孔睁得大大的,同牛鼻子一样,就差个环儿了。
收拾好资料的宋晞文,此时站在阳光下,四月份的天气,那些许的阳光照的让人越发的寒冷。他阴沉着一张脸,因为裴乐山的几句话,他开始质疑自己的才学,更为自己的冲动成为“赘婿”而后悔。
有些事情,身不由己,谁也做不到感同身受。
口口声声说爱着自己的林曼婷,那沉重的枷锁是也是她亲手给自己戴上的。
可是,他是一个男人啊,更是一个汉子啊!
无论自己接受多少来自西方开放的思想,但是属于中国人的那份传统和保守是刻在骨子里的,他想丢也丢不掉,忘也忘不了,这个包袱就像心里的女人一样,扔不掉。
可是,他不能那么冲动的回去质问林曼婷,自己的妻子前端时间才被自己中伤过,才修复好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他不想再火上浇油。
可是,心里那股气怎么也咽不下,他此时此刻真的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想一想究竟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应该怎么挽救现在的局面。
他不知道,自己的心乱死了,林曼婷,关若青,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人让他的心乱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