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若青就把这里熟悉透了,毕竟每个伤员住在哪个房间,有什么特征她大概都能记得住。沟通的时间长了,这儿的伤员也很喜欢这个心直口快,心地善良的女孩子。
“关小姐,你读过书吗?”看着小丫头在面前忙来忙去的,一刻都没得闲。贝尔先生看在眼里,好奇这个被闻思远安插在这边照顾伤患的女生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读过。”开口说了两字觉得不妥,认为自己也算不上什么有文化的人。“也不算,只算是认识些字而已。”
“关小姐,你太谦虚了。我常听闻医生说起你,想来应该很优秀的。你还想不想继续念书?”
听到念书两个字,若青的双眼都开始放光,继而又黯淡下去。“想,可我还有机会吗?”
“我是想再过几个月就回美国去,你若是有兴趣,可以和我一起,我可以资助你留学。”
“可我对你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你没有必要……”关若青想不明白,这个认识没有几天的外国人,怎么会如此好心。
贝尔先生用剪刀将缠好的绷带剪断,接着打上了结。
“哦,说实话,我的女儿在多年前就在战争中去世,我和太太这些年很想她。你的性格和她很像,使我想起了她。或许是一种说不清楚的缘分吧,是吧,你们中国人经常说的,缘分,如果我有这个能力,而你也有这个想法的话,我想带你回美国。你可以选择继续读书,可以去读大学,去做一切你想做的事情。或许,我只能给你一些自由,仅此而已。”
看着言语真诚的贝尔先生,若青此时心乱如麻,她相信贝尔先生说的都是真的,但是远渡大洋彼岸,世界的对面是什么样子的,她不知晓。她有些乱了方寸,继续读书是她的梦想,如果可以继续深造,考上大学,以后回来报效祖国,是她终其一生的目标。
只是,她现在给不了任何人回答,未来的路在哪里,连她自己都不清楚。
“我很抱歉,贝尔先生,你女儿的事情。但是我想,我现在给不了你任何回答。首先,我们还没有很熟稔,希望你理解。其次,我已经是从北平来到上海,孤身一人。跨过大洋去往美国,我真是不敢想。或许,我还需要再想一想。”
贝尔先生笑着回答:“没关系,我都理解的。想清楚的话,随时告诉我,在我离开之前。”
望着继续忙碌的贝尔先生,若青有一丝的愣神,或许,有时候有些机会来的就是那么突然。
不消一会儿,修女玛丽在门口见到了后座坐着的钟淼和下了车的闻思远。将他们带往教堂的二楼,闻思远急忙奔过去,询问着若青今天教堂的情况。
闻思远让钟淼拿出比以往带来的更多的药品,交给修女玛丽放置在了急救室。
“闻医生给你们带了那么多药,有好多是自己亲自掏腰包买的。”钟淼一来,就觉得眼前的女人对于闻思远而言没有那么简单。
出于女人的第六感,钟淼说话也是毫不客气,她倒是想看看,闻思远有多维护她。
“谢谢你,闻医生,我想,这些药够撑一阵子了。你不必破费买药,我也有些认识的医生和医院,他们也会定期送一些快要过期的药品来。”贝尔先生很感激闻思远的无私奉献。
“我明白,贝尔先生,不用担心。药品和耗材是不可少的,你就别推脱了,我来的时间不固定,除了能让若青在这边帮忙,剩下的我也就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闻思远发自内心的想要帮助弱者,在医院救助了那么多的伤患,他救得了生理上的病痛,却救治不了这些人精神上的伤痛。
贝尔先生也不再推辞了,拉着闻思远出门说些私事。二人离开后,看着正在整理床铺和药品的若青,钟淼没好气的说:“你和闻医生很熟啊!”
“我们是好朋友,笔友。”
钟淼双手抱于胸前,撇撇嘴。“哦?笔友?原来闻医生还喜欢交笔友啊!”
若青停下手上的事情来,看着有些挑衅意味的钟淼,意味深长的回答:“你对我不用这样,也没有必要,因为我根本没有把你放在眼里。你有这些劲儿,可以多多照顾你的病患。”
谁知钟淼仔细的盯着若青看了一会儿,然后语出惊人:“是你!过年时候你带着你母亲来看病的。我想起来了,我说怎么那么熟悉呢!原来是你吃了我们给闻医生包的饺子,居然是你。”
“饺子是我吃的,怎么了?他愿意喂,我愿意吃,有什么问题吗?”若青就是想逗一逗这个小女生,看着她噘嘴生气的样子,若青差点要笑出声来。
“你——你——太过分了,气人!把饺子给我吐出来!”钟淼说着就要上手摇晃着若青,仿佛是真的要求她把吃下去都消化完毕的饺子给吐出来。
“哎呦,我说你,别闹了,吐什么呀——”若青的大牙都快笑掉了,眼前的小姑娘真是幼稚到家了。从而,她也发现了,钟淼是喜欢闻思远的,所以对自己有着天然的敌意。
所以呢?闻思远对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