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知晓,老夫人派了嬷嬷过来,必定是担忧少夫人。
可昨个夜里府医才来瞧过,更是千叮咛万嘱咐,少夫人身子娇弱,又经过这么一番折腾,身子是万万受不住这糙米的寒凉。”秋菊从后头站出来。
“秋菊不可无理。”等着秋菊说完了后,她这才不情不愿的说教了两句,随即又是满脸为难的看着她:“毕竟是母亲的一番心意,可这母亲和府医的话,我竟不知应该听谁的好。”
故作犹豫一会儿,才又继续开口:“说到底我也只是个妇道人家,不如把夫君请过来做主,也省的既不叫我辜负了母亲的苦心,又不曾不遵守府医的叮嘱。”
虽然俩人才成婚几日功夫,并且一直不曾圆过房。
但每次柳氏派人寻着她过去时,陆祁安都是会准时赶过去替人解围,久而久之府里人虽然知晓俩人不曾圆房,但也不会像从前那样觉着,她是被自己夫君厌恶。
嬷嬷脸上的肥肉不自觉的抖动了几下,这才重新开口:“不过是一些小事罢了,何必去惊动大少爷。
既然少夫人身子不好,还是要遵从府医的话,老奴这就回去复命。”
“呸——”
“这个黑心婆子,既不肯通融,竟还敢收下咱们的银子,真当咱们是那些可以随意欺辱拿捏的阿猫阿狗了不成。”
夏荷瞧着她离开,这才朝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
别说她了,饶是春兰这样稳重的,也是被这嬷嬷给恶心到了。
“好了,不过是些银子罢了,日后总归会有法子让她给吐出来的,何必为着这点东西闹得自己不开心。”
楚南夕摇了摇头,笑着劝了两句。
“只怕嬷嬷回去后会添油加醋说上一通,若是老夫人去寻了府医——”
那么今日她们所说的谎话,就会不攻自破。
为了躲避喝糙米薏仁水,而公然撒谎哄骗婆母,这样的罪名可大可小。
不过,依着柳氏的性子来瞧,定是会把这桩事闹得越发越好,恨不得京中人尽皆知她才高兴。
春兰和夏荷,瞬间面露担忧的看着她。
楚南夕却仍旧镇定的摇头:“她不会。”
糙米薏仁水只是她寻着一个可以政治自己的由头,就算是寻了府医她自己的由头和借口也站不住脚。
到时候,只会是两败俱伤。
半晌,春兰叹息了一声,感叹道:“这府医若是能为咱们所用,日后在府里想必会方便许多。”
“想让府医为咱们所用,谈何容易。”
凡是能够进高门大户内做府医的人,都是要经过筛查,调查过背景的。
又怎么可能甘愿,与她这才进门的新妇绑在一条。
若是被老侯爷亦或者柳氏察觉,别说是留在府里了,只怕是连京中也再没了他的容身之地。
“昨个儿那么晚,还折腾了夫君跑过来一趟,咱们也该过去瞧瞧,顺便道个谢。”
有意无意的在他跟前刷着存在感,这样才能有可能让他一点点的喜欢上自己。
楚南夕站起身,才迈出去腿,便停下身子吩咐:“春兰,你去把那瓶上好的金疮药带着。”
她可没忘,昨个儿被梦魇住时,打了他一巴掌的事。
“嫂嫂?”
出了清风苑,便被迎面过来的陆怀之叫住。
楚南夕停下脚步,略微侧身行了一礼。
陆怀之赶忙还了一礼。
“昨日夜里得知嫂嫂被梦魇住,不方便前来探视,好在今个儿碰见,能够瞧见嫂嫂无恙,我也算是安心了。”
“劳烦世子挂心了。”微微颔首,矜贵又端庄。
“嫂嫂不必客气。”陆怀之犹豫了一会儿,这才上前两步,拿出怀里早已经备好的一小瓷瓶:“这是极好的安神药,梦魇一事段不了大意,嫂嫂还是应该要好好休息。”
“多谢世子好意,昨个儿府医已经开过安神汤,这药还是……”
“嫂嫂不必急着推拒,虽说这小瓷瓶瞧着小小一个,但就这么一小瓶却是千金难求,自然要比府医开的安神药要好上许多。”话罢,也不等她在推拒,直接扔给春兰,让她收下。
“这样贵重的东西,我就更不能收了。”楚南夕眼里有些纠结,更多的则是疑惑。
按理来说,她们二人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都不曾有过什么交集。
那这千金难求的东西,就更加觉着是个烫手山芋了——
“嫂嫂不必多想。嫂嫂既进了门,我们便是一家人,既然是自己家人,又何须谈什么贵重不贵重的事。”
陆怀之分寸感拿捏的极好,又说了这些堂而皇之的理由,她若是在继续推拒下去,反而成了不知好歹。
“那就多谢世子了。”半晌,虽然不明白他此举是何意,但还是不得不应下他这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