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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凡在听到声音的那一刻整个人就仿佛定住了,而后缓缓抬起眼。

“什么意思?”他的声音有点冷,听不出什么情绪。

这么久不见,他一开口竟然就是如此冰冷的话语,段一念感觉有点受伤,正要发难。

骆凡猛地站起身来。

他好像比十六岁的时候还要高一些,直直立在段一念面前的时候竟然让她有了些许压迫感。

他身边的几个守摊位的同学探头探脑地看向这边,眼中的八卦之火都快要燃起来了。

骆凡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我处理点事情。”

然后转身就往外走。

段一念下意识地跟上,心里愤愤道,“脾气还挺大,拽什么拽。”

走到一个人少的地方,骆凡停住了,转过身来。

段一念忍了一路,一停下就率先发难,“你本事大了,还敢删我微信了?”

骆凡皱了皱眉,眼神很复杂。

他沉默了很久,终于开口,“是你删的我。”

骆凡冷漠的态度让段一念差点以为他们俩这三年里结下了什么血海深仇,听到他这么说,段一念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既然是自己删的,那多半就是例行日常耍耍脾气。段一念瞬间感觉自己腰杆子挺得更直了,“那你就没错吗?你不会加回来吗?”

骆凡这种专业装b二十年的b王之王脸上竟然也有了一丝裂缝,他憋了半天才说出一句,“……你吃错药了?”

段一念虽然对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但她跟骆凡从还在穿纸尿裤的年纪就认识了。可以说,骆凡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朋友,无论发生了什么,她都不想失去这个朋友。

段一念心想,上天就是派十六岁的我来帮助十九岁的我跟他和好的,于是不管不顾地掏出手机点开二维码,“加回来。”

骆凡眼睫低垂,盯着段一念看了一会儿,好像在判断她此刻的精神状态,但最终还是从裤包里掏出手机扫了。

段一念满意地通过申请,看到他的头像仍然是他家的萨摩耶,小白。

小白虽然白,可一点都不小,站起来能趴到段一念肩上。

说起来小白这个名字还是段一念起的。

小学的时候段一念喜欢看蜡笔小新,骆凡家抱回来一只小白狗,段一念就吵着要叫它小白。

但是骆凡喜欢高达,想叫它F91。两个小学生为此大打出手,最后结果当然是——

骆凡被段一念按在地上揍。

小时候的骆凡白皙瘦弱,课余爱好是在家看书,偶尔打打篮球。

段一念则是精力过盛,整天上蹿下跳,摔跤打架,带头组建小区女子勇士队,让一众还没进入发育期的男孩闻风丧胆。

无论是体格还是实战经验,小骆凡都是远远敌不过小段一念的。

骆凡被打得哇哇叫,而段一念也被爸妈关起门来了一场男女混合双打。

但毕竟是人家的狗,叫什么名字是人家的自由,段一念也没想到最后骆凡家竟然真的给它起名叫小白。

后来段一念问到骆凡,骆凡翻了个白眼说,“我爸没文化,读不来英文。”

看到这个头像,段一念有点想小白了。

段一念和骆凡从有记忆起就是邻居,但骆凡在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搬走了。尽管大人之间还常常走动着,但两个小孩陆续进入青春期之后联系就少了很多。

后来上了高中,他们考到了一个学校,高一选拔理科A班时都考进去了,这才又重新熟络起来。

因而细算算段一念其实没见过几次小白,便问道,“小白还好吗?”

骆凡沉默了一会儿,“小白老了。”

段一念有些震惊,但随即反应过来——已经是2019年了。

刚抱回小白那时,已经是十几年前了,小白是应该老了。

段一念闭了嘴,手指划过屏幕,给他备注,“骆驼真烦”。

收了手机,段一念一抬眼便看到不远处摊位柱子上整整齐齐码了一列脑袋。街舞社个个都打扮得很hiphop,要么头戴方巾,要么戴个鸭舌帽,花花绿绿一片,蔚为壮观。

骆凡跟着段一念的视线转过身,那排脑袋瞬间清空——不知道的以为打地鼠机子没电了。

段一念说,“行,你先去忙。街舞社?你还会跳街舞呢?”

骆凡好像有点忍不住要骂人了,“你别告诉我你失忆了?”

段一念赶紧推他走,“哎呀哎呀开玩笑的,你这人有没有幽默感啊?”

骆凡转身回摊位了,段一念也拿着一沓报名表走去食堂了。

吃完了寡淡无味的一餐,段一念走出食堂的时候,外面竟然下起了雨。广场上的人也少了很多,唱歌跳舞耍宝的都纷纷收起了神通,挤挤攘攘地躲在了摊位的雨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