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周终铖还是他手下之人,都在仔细的打量着前院,结果却让他们有一些失望,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的宅院,只不过院子稍大了一些。
而此时前院之中,只有一些瓷盆碎片,并没有什么灰烬。
所以刚才的那一幕,到底是怎么造成的。
“奇怪,怎么会这样呢?”周终铖没有发话,倒是他的手下满脸带着疑惑。
王茂平注意过这位指挥同知带过来的手下,其他人看起来都是久经沙场的将士,只有如今说话的这个,有些不同。看起来倒像是一个匠人。
“王知府,别见怪,这是我们军中的匠头,朱柳石。平日里好瞎琢磨。朱军匠,不得无礼。”周终铖开口道。
“哪里。”此人肯定是有才能的,不然也不会在随行的行列之中。
此时朱柳石目光锁定在了一个位置,不过,由于刚才周终铖的话,这次倒是没有敢多言。
“王知府,那是——”不远处的树下,放置着木架,上面还插着一根一尺多长的管子。看起来有些怪异。
王茂平对着孟远生使了一个眼色,后者赶紧快步过去,将管子拿了过来。
远处打眼儿一瞅,感觉有些怪异,近在眼前,感觉更加的怪异。琉璃球连着琉璃管,里面装着红色的水。琉璃壁上还有划线,看起来像是在量什么东西。
“同知大人,知府大人,卑职能看一看吗?”由于太过好奇,朱柳石还是壮着胆子开了口。
“王知府觉得呢?”说实话,不仅朱柳石好奇,周终铖也好奇啊!
您都开口了,我能说不吗?再说,这东西也不怕看。
“自然,不过日头到底有些余烈,同知大人请!”
今天的天气平心而论还是很不错的,虽然晴朗,但到底秋高气爽,让人很是舒服,不过也不能一直让人家待在院子里。
等到了正堂,茶水被奉了上来,王茂平也见到了孟远生从养济院挑选的两个孩子,都是十来岁的年纪,看起来倒是挺沉稳。
感觉整个正堂之中,最紧张的就是马东河了。大小伙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够把胆量、自信练出来。
此时东西已经到了朱柳石的手中,对方看的入神,而王茂平与周终铖则是坐在椅子上,品着茶水。
王茂平很想知道,这位军匠能不能猜出这东西是做什么用的。但从表情来看,猜出来的可能性好像不大。
“朱军匠,怎么样啊?”周终铖放下了茶杯。如果自已的手下能看出端倪,那自然再好不过,如今还是算了。
“卑职孤陋寡闻,请大人见谅!”
这位朱柳石在林江的卫所中很有名气,算是数一数二的军匠。不仅善于炼制各种军器,在很多方面也都有所涉猎。如今却被眼前的东西难住了。
“真不愧是王知府,不仅自已精明强干,才智过人,手下也是人才济济啊!”周终铖笑着夸赞道。
“哪里,同知大人谬赞了!”王茂平冲着孟远生使了一个眼色。
“回两位大人,这东西是用来量冷热的。草民叫它温度管。”
量冷热?这个东西?
无论是周终铖还是冥思苦想的朱柳石,都没有料想过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
“量冷热?这怎么量?”都说冷暖自知,如今也可以展现给别人看吗?
对于孟远生来说,演示起来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一盆温热的水足矣。而周终铖等人,也是第一次这么直观的看到热胀冷缩的效果。
只是明白其中原理的人,恐怕也只有灵光突然一现的朱柳石。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周终铖有些无奈,怎么就原来如此了呢?他虽然也看到温度管的变化,却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但作为指挥同知,他并不想再追问下去。如果得到的回答仍旧弄不懂的话,颜面何在。强不知以为知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想来,这位王知府和他应该有同样的感触吧。
“孟师傅,你是怎么确定的呢?”
周终铖可以一知半解,但朱柳石可并不会如此,即使作为数一数二的军匠,眼中如今也充满了对孟远生的欣赏,甚至是崇拜。
“因为草民发现,水开的时候,升起的高度是一样的,所以就把这个度,定为壹佰。”
“而这个零嘛,还是经过知府大人的提示……”
周终铖发现,原来一知半解的只有他自已而已,坐在旁边这位,是真的懂啊!
朱柳石在听孟远生讲解的过程之中是频频点头。
让王茂平都起了爱才之心,能听明白,说明这位也是人才啊。只可惜人家是军匠,这墙角肯定是撬不了的,让他不禁暗道可惜。
而周终铖也感觉有些可惜,这个孟远生如今看来应该是王茂平手底下的人,纵然有这般才能,也不好出手招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