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贫僧的师父妙境带着寺中的僧人修行在外。由师叔妙觉代为主持寺中事务,在十几天后,带回寺中一个男孩。”
“那个人,就是如今的许璞归。”
常观点了点头:
“没错,当时留在寺中的师叔,师兄们都默认了这个做法。或许那时,寺中的人都还没有看破世俗,一心想要保全寺庙的名声,所以才选择把事情隐瞒了下来。”
“后来师父带人返回来后,只是长叹一声,并没有再多说什么。所有人都以为他也默认了这个做法,却不曾想他把罪孽都扛在了自己的身上,只留下了这一封信。”
王茂平的目光又一次落在了信上。没错,这就是妙境住持的绝笔。他选择为许璞归之死,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所以刚才在看到这封信时,王茂平才感觉五味杂陈。
“在师父圆寂之后,妙觉师叔也随之而去。”
听到这里,无论是王茂平还是立在一旁的蔡勇都觉得心中压了一块石头,让人喘不过气来。
因为真正许璞归的死亡,有两位栖安寺僧人相继逝去。这样的结果,想来是当年选择将许家孩子带回寺庙的妙慧住持所没有料想到的吧。
“那个被带回来的孩子很是懂事与听话,所以我们想着,既然错以铸成,如果将错就错的结果是好的,这一连串的悲剧是否就可以在最后求得圆满了呢?”
常观苦笑了一声:“到底是没能求得圆满。也对,怎么可能错的圆满呢?”
如果不知道前因后果,王茂平可以义正言辞的指责他们。做出偷梁换柱,鸠占鹊巢这种事情,有什么资格为自己开脱。
但事实的真相的确是太残酷了一些,栖安寺的僧人也付出了代价。让王茂平苛责的话语在此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这么多年,你们就没有想过将真相告诉许家吗?”
如果不是后面许家发生了一系列事情,恐怕王茂平也不知道,残酷的真相和冒名顶替的幸福哪一个更好一些。
常观
脸上闪过一抹苦涩:“何尝没有想过呢,但当许家两位施主看到他的那一刻,实在是说不出口啊!”
“可你们有没有想过,对于许家来说,这个冒名顶替的许璞归,给他们带来的未必是团圆,反而是伤害?”事情到底没有像栖安寺这些僧人所期望的那样发展。
常观再次沉默了下来,随后转头用眼神示意一旁的常宁,后者将身上的包袱解了下来,里面是个很普通的木匣。
蔡勇接过来将木匣打开,放在了桌案之上,里面是一沓书信。
王茂平对此已经有了猜测。将书信打开,果然和他想的一样,这些都是许璞归所写。内容上也都大同小异,除了问候之外,还有一些当时的近况。
无论是与家人的平淡日子,还是成为秀才,中举的喜悦时刻,字里行间都流露出许家人的温馨与幸福。
当初栖安寺的僧人都没能说出口,在看到这些信之后,恐怕更无法把真相宣之于口了吧。
“许老夫人已经状告许璞归,你们该说出真相了!”
“贫僧明白!”
王茂平点了点头,让蔡勇将人带了下去,随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虽然,没有花费力气就让栖安寺的僧人开了口,他的心情却并没有感到轻松,反而烦闷无比。
说到底还是真相太过沉重了一些。
散值回到内宅的时候,安初筠明显察觉到了王茂平情绪的低落。在听他说栖安寺的僧人已经将当年真相和盘托出的时候,还有些诧异,这不是一件好事吗?
但真正听到真相的时候,也是唏嘘不已,终于明白了他的感受。
“只要将这个许璞归冒名顶替的身份戳穿,想来无论是许老夫人还是孙竹,都会感觉到一丝慰藉吧。”安初筠安慰道。
事情已经成为定局,谁都无法回到过去做出改变。所以,至少把真相还给许家,还给许老夫人。
“初筠说的是!”如今他能够做的也有将真相还给她们了。
安初筠点了点头,牵起王茂平的手,转
移了话题:
“褚先生离开府城之后,年儿又变得顽皮了很多。刚才又把小丛儿给惹哭了!”
王茂平有些无奈,他闺女是不是闲的没事做,总惹人家小娃娃干什么。
看来褚先生离开之后,闺女还是太轻松了一些。毕竟白天虽然有媳妇给她上课,但到底怀着娃娃,还要处理内宅事务,上课时间无疑是缩减了一些。
也不知道,褚先生口中那个好的人选,会不会答应来肇原府。如果人家不答应的话,王茂平也只能是另寻他人了。
按理来说,人选应该不少。但王茂平总想寻一个才德兼备的,同时也会担心有人趁机混进府衙。
“年儿呢?”王茂平并没有看到闺女的身影。
“罚蹲马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