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书院——”王茂平开口问道。
“书院,明日午时就会彻底关闭,所有人必须离开。”韩易渊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爷爷,我听说禁革书院后,书院里的东西都被充公?”韩沐溪问道。
“嗯,如今书院的东西,我们是不能动的。”韩易渊点了点头。
“可这本来就是书院传承下来的东西,怎么能——”韩沐溪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自己的爷爷制止了。
韩易渊觉得比起被分派到阜安的学生,他更应该担心自己的孙子,希望以后在顺清的日子能让他快速的成长起来。
“放心,已经提前做了准备。”韩易渊开口道。当看到吕必安写的信后,他就知道,这次皇帝一定会对书院动手。因此书院的藏书等已经提前被转移走,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只是后来在接到自己儿子的来信中,他才知道,就连自己也差一点被牵连其中。书院禁革是无法改变的定局,但是如果说书院的名声受到影响,那自己绝对就是天奉书院的罪人。
但最终眼前这个弟子用功劳换来了皇帝的网开一面,韩易渊的心中是有些百感交集。没想到有一天,自己这个做老师的竟然会被自己的弟子保护。
“老师,姜山长会没事吗?”王茂平开口问道。自己听过他的讲学,对于姜山长还是十分的敬佩的。
“放心!”韩易渊开口道。
听到这话,王茂平也松了一口气。既然老师让他们放心,想必已经是有对策了。
“你们先下去吧,明天我会在晓古堂,进行最后一次讲学。”韩易渊摆了摆手。传承至今的天奉书院,在自己这里被禁革,对于他自己也是一个颇大的打击。
“是!”
两个人都看出了韩易渊的神情有些落寞。出了韩易渊的书房,韩沐溪开口道:“姐夫,你说书院有没有不用关闭的方法?”
“没有!”王茂平打破了他的幻想。
“或许可以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或许我们可以把书院换一种形式呢!”
“沐溪,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去挑战圣上的底线,如今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七大书院,小聪明不仅会害了书院而且也会害了我们的同窗。”王茂平郑重的说道。
如今的书院也只是禁革,一旦惹怒了天子,恐怕书院就会被拆毁了吧。还有在天奉书院的学生,他们极大一部分人也要经过科举进入仕途,不能因为现在的小动作而毁了他们的前途。
“姐夫,我知道了!”看到王茂平严肃的表情,韩沐溪连忙说道。
“这么多灰尘了啊!”推开斋舍的门,里面桌椅,床铺上已经是一层的尘土。
“是啊,我们已经这么久没回来了啊!”王茂平有些感慨。昔日他们四个人一起学习、生活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如今却都要各奔东西了。
从井边提了桶水倒在盆里,两个人拿起抹布开始擦拭起了房间,就像他们第一次来到这间斋舍一样。两个人擦得很慢也很仔细,中途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的擦拭着,同时也在整理着自己的回忆。
晚上,两个人躺在床铺上都是难以入睡,但是谁都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等待第二天的到来。
天微微的泛起亮光,两个人便起床,来到了晓古堂,已经有学生等在那里,相互见礼后,王茂平和韩沐溪也找个地方坐了下来。
渐渐地晓古堂的人越聚越多,仿佛一切都好像回到了从前一样,只是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在提醒着他们,这是书院的最后一课。
云板声响起,引赞走了进来,高唱道“山长到,登讲堂!”随后韩易渊走了进来,众人行礼后,今天的讲学也正式开始。
“子曰:“莫我知也夫!”……子曰:“不怨天,不尤人。下学而上达,知我者其天乎!”今天的讲学,老师并没有选择《礼记》而是选择了《论语·宪问》中的一段。
大概的意思是说孔子说没有人能了解他!子贡问老师为什么会这么说呢,孔子说道我不去抱怨老天,也不会去指责他人,学礼乐而上达天命,了解他的也只有老天了吧!
自己的老师选择这段话,也足以表明他的良苦用心。
“自知者,不怨人;知命者,不怨天。怨人者穷,怨天者无志。下学人事,上知天命,时有否泰,是以不怨天尤人也。”
……
“能下学,自能上达,循序渐进,以致其知,于人事能竭其忠,于天命能尽其信也!
……
“大人,天奉书院的山长还在里面讲学,我们要不要——”差役看到吴知县的到来,连忙问道。
朝廷已经下令禁革没有设训导的书院,禁止民间讲学,天奉书院的这些人,是要顶风而上吗?不过心里虽然这么想,差役们却是没有敢阻止,直到知县到来,这才上前询问。
“算了,等讲学结束吧!”吴知县摆了摆手,虽说天奉书院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