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学期的最后两周过得波澜不惊,除了复习和考试以外我顾不上去想其它的事情。
但是等考完了最后一门之后,人一下子空虚下来,之前的那些隐藏在暗处蠢蠢欲动的念头和思绪便纷纷趁虚而入,侵占了人整个大脑,像一堆饿极了的僵尸。
在游戏里面,僵尸吃掉大脑不过就是几秒钟的事,而在现实中我并不知道自己的脑容量能维持多久。几秒还不至于,但要超过一天我还真觉得悬。
所以这一次,我果断地决定怂一波。
一月十五号早上最后一门无机化学考完,而我就订的是当天下午的动车回家,多一天都不想再在宿舍里面面对着那个纯拿我当兄弟的某人。
没错,不是不能面对,只是不想。
走的时候何安也在宿舍里收拾东西,看见我拖着箱子还说要帮我送下楼,被我拒绝了,他也就没再坚持。
“一路顺风,二月见。”他跟我告别。
“嗯,二月见。”
叶煦和海洋这会儿都出去了,我正好省了说再见的次数。
“你路上小心,到了发个信息吧。”临要出门的时候何安又叮嘱了一句。
我点点头:“走了。”这次没再犹豫,直接拉箱子出去关上了门。
终于能和他分开一个月了。
居然要和何安分别一个月。
我分不清自己心里究竟是轻松多一些还是不舍多一些,而即便能衡量得清楚,我也不愿去知道答案是什么。
毕竟人在纠结的状态下其实还是幸福的,至少还有选择。而要是什么事已经一锤定音了,那无论前路是天堂或地狱都再无回头路可走。
就好比何安的那一句“我不是啊”,也彻底给我之前曾抱有的一点点渺茫的奢望画上了句号。
人群中遇到一个非直男的概率有多小,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就是零。
今年过年,注定是无法开心地过了。
※
“易生?发什么呆呢?”一个清脆的女声突然出现在我身边,我回过神来看过去,不由得笑了。
今天是除夕,我们一家还有小叔一家都回奶奶家守岁来了。
刚刚说话的那个就是我小叔的女儿易翎,比我大两岁,现在在上海念书。易翎属于性格特别好、不爱作的那一类女生,我从小就对这个姐姐很亲近,她也是全家唯一一个知道我性取向的人。
“姐,我发现你越变越好看了。”大过年的我很擅长说吉祥话。
易翎直接扑上来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笑嘻嘻地说:“我发现你也越来越会讲话了!刚想什么呢那么入神?跟我说说。”
我其实本来不想说,但是脑中念头一闪,忽然发现如果不跟她说的话我就真再没别人可以倾诉了。
“呀呀,看看这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感情上的事吧?”易翎压低了声音,“怎么样了?你平时也不跟我汇报下近况,那个叫何安的,你们关系好吗?”
我之前跟易翎说过我非报p大生物系不可的原因,所以她是知道何安的存在的。
“关系不错,真得不错。”我双手交叉在一起,笑了笑:“但他不是弯的。”
易翎一时显得有些困惑:“他亲口说了?”
“嗯。就圣诞节的时候。”
“然后你就成这怨妇样了?”
“……姐,我好歹也是你弟啊,你照顾下我的心情行么。”
“我照顾你个大头娃娃菜!”易翎狠狠在我胳膊上打了一巴掌,“易生同志,我记得关于这事咱俩以前就探讨过的吧?我当时还问过你,如果费那么大劲跟那个何安分到一起,万一他不喜欢男人怎么办,你记得你怎么回答的吗?”
“忘了。”我不诚实地回答,结果胳膊上瞬间又挨了一下。
“忘你个大头娃娃菜!”易翎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我,“你当时不是信誓旦旦地说,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你也要去试试吗,现在怎么样了,就因为这万分之一没了你就生无所恋了?”
“难道我这个反应不正常吗。”
“正常啊,特别正常,你当初那种迷之自信才是真不正常。但是既然你已经走上了这条不归路,就给力一点、有点出息坚持走到底好吧!”
我听得好无奈,不由道:“姐姐,拜托咱能现实一点吗,人家都说了不弯了,我还坚持,怎么坚持?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见棺材不落泪吗?更何况现在已经撞了墙了啊。”
“易生我跟你说你这辈子都当不了攻。”易翎忽然特别严肃地来了一句,都给我听愣了。
还不等我问她何出此言易翎就又开始了苦口婆心的劝说:“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太没有毅力了呀!要当攻首先意志就要坚定!”
“你这是哪儿听来的理论?”
“你先别说话!”易翎瞪我一眼,“你看看当年人家刘备为了跟诸葛亮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