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仪楼。

“啪！”月影一拍桌面。

“不行，这件事之后再说，先去藏龙谷。”

萧绫羽也猛地站起。

“不行，你方才也说了，藏龙谷凶险异常，派出去几人也只是堪堪捡回一条命，眼下是复仇的最好时机，耽搁不起。”

月影皱眉：“可少主你的命就耽搁得起？少主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属下如何向主上交代？”

“五个月，桫椤花成熟，证据消失，那我们所做的一切全都会功亏一篑。”

“不行，人命关天。”

月影还是无法说服自己：“少主不肯亲自前往，属下便自己去！”

“站住。”

萧绫羽拉住她，眼眶微红：“月影，算我求你了。”

她甩开萧绫羽，就要夺门而出。

“少主，属下比你年长，你就听我一回，若寻不回忘川花，属下便亲自去向主上赔罪。无论生死，皆是属下自己的定数，与少主无关。”

“谁说你比我年长！”

月影脚步一顿，回头看她，目光中满是疑惑。

萧绫羽喘了口气：“你若还认我这个少主，便耐心听我说。”

“……”

深夜，宰相府。

一只蝴蝶落在东厢房的窗柩上，萧绫羽抬手蝴蝶便在掌心中化作一封书笺。

打开蝶笺看完后，她松了口气。

白天月影听闻重生之事，只觉得离谱，她给月影时间去接受，夜晚便收到回复——月影答应先去复仇，但是必须同时另寻他法解毒。

造化弄人，或许是因为选择不同，上一世，折仙草之毒临死前都未危及性命，这一世，却只给了她五个月的时间。

那一夜她睡得很不安稳，梦见前世今生亏欠之人在向她追魂索命。

方仪楼，云遮月雅间。

月影神色凝重：“少主当真想好了？”

萧绫羽点头：“我去要比你去胜算更大。”

月影目光疑惑。

萧绫羽看着她，云淡风轻道：“他喜欢我。”

？！

月影漂亮的嘴角呈现出一个诡异的弧度：“啊？”

喜欢？

真的假的？

就这么水灵灵地说出来了？

一向觉得千金小姐最是讲究温婉含蓄，她家少主当真与众不同。但少主脸上毫无波澜，倒不像假话。

话音刚落，萧绫羽又眉心一皱：“也没那么喜欢。”

“……”

月影沉默良久，她一时无法消化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半天才憋出几个字：“什么叫喜欢但没那么喜欢？”

萧绫羽伸出手，细数他们一起做过的事情：“联句令，放河灯，为我作证，翘了早朝陪我去醉香楼，不计较我烧了他的轩宫，姻缘树帮我挂祈福带，皇子府的锦鲤……”

一只手已经数不过来了，她换了只手：“最重要的一点，祈福带上写着的话。”

月影目瞪口呆：“什么话？”

“愿萧绫羽，平安顺遂。”

“……”

月影心里现在只有一个想法：让这对小情侣在她面前消失。

她震惊道：“你们居然一起做过这么多事？”

萧绫羽点头。

月影更疑惑了：“你管这叫没那么喜欢？”

你们世家大族圈子都是这么玩的？

萧绫羽语气依旧平淡：“我感觉他对我忽冷忽热，若即若离，我摸不透他的心思。”

“……”

月影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只问：“那你喜欢他吗？”

萧绫羽移开视线：“不喜欢。”

“……”

末了她看向窗外：“我的喜欢重要吗？两情相悦重要吗？曾经，我那么喜欢一个人，到头来被弃为敝屣，遍体鳞伤，堪堪捡回一条命。我以为母亲为父亲殚精竭虑，能换来情深伉俪，却等来了王氏进门，连母亲生前最爱的海棠花，都成了轻飘飘一句残花败柳。”

“……”

月影又是一阵沉默，竟不知如何安慰：“少主重情重义，只是识人不清罢了。”

萧绫羽自嘲一声：“或许吧。”

一朝劫难，十年反思。所谓的爱情不过是互相利用，就算是两情相悦，也难免生出变故。爱始于真心，却终于良心，才子佳人只存在于话本之中。

想到话本，她抬头看向月影：“你可有好点的话本子？”

“啊？少主要话本做什么？”

少主的情绪跳转太快，月影差点没反应过来。

萧绫羽目光一凛：“学习如何消除顾焱之和我之间的距离。”

月影不解道：“少主你都成过亲了，还需要看话本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