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焱之面无表情地回到未央宫。

“主公，何事这么高兴。”苍梧一脸笑容凑了过来，好奇地问。

顾焱之抬手，用手中书卷打了一下他的脑袋：“在宫里叫殿下。”

“哦。”苍梧做了个噤声动作。

“你是如何看出来的？”顾焱之问他。他自认为已经做到了成大事者，喜怒不形于色。

“不瞒您说，其实您一回宫属下就看出来了，您比平时步伐轻快的不是一星半点。”

“那么长的路，三两下就过来了。”他说着，比了个夸张的动作。

“……”

“诶，你看，你现在又冷脸了。”苍梧嬉皮笑脸。

顾焱之突然难得反思，自己平时是不是对属下太优容了。

“父皇准我开府了。”他掠过苍梧，踏进殿内。

“啊？那太好了！”苍梧跟上他的步伐。

“不过为何啊？陛下怎么突然同意了？”他不解道。

顾焱之将手中的书卷递给他。

苍梧接过，徐徐展开：“琉璃工艺制法及样式。”

“殿下开府跟这琉璃有关系？”苍梧一点就通。

“对，我要查京中假琉璃案，开府后，行动更加方便。”

苍梧合上书卷：“殿下您早说啊，我们有真正的琉璃，何必看这书卷。”

琉璃贵重，但是没有金玉之器有质感，又是舶来品，宫中其实已许久不见这东西了。

“你哪来的？在何处？”顾焱之问他。

“忘了告诉殿下了。”苍梧一拍脑袋。

“您上次宫宴救了萧小姐，见她中箭，属下就把本来要呈给您的金创药给她了，奈何那个刺客，简直暴殄天物，几乎全部都倒了去。就剩个瓶了，属下收了起来。”

苍梧一脸惋惜：“那还是上上次行动，属下从鬼市淘来的，价值连城呢。”

“做的很好。”顾焱之出言夸赞。

“？”

苍梧一脸惊讶，就这么水灵灵地夸出来了？上次夸他还是上次。距离多久，他都记不清了。

顾焱之坐下：“去。把琉璃瓶拿来。”

“啊，哦。”苍梧回过神来，拔腿跑下去，殿下今日很不对劲。

“太阳也不在西边啊。”他看了眼天空自言自语。

“站住！”霜雪拦住了他。

差点他就要撞上她家九公主了。

顾瑾笑嘻嘻地问他：“苍梧，七哥回来了吗？”

苍梧急忙行礼：“参见九公主。在里面呢。现在无事，您可以进去。”

顾瑾蹦蹦跳跳地跑开了，霜雪瞪了他一眼。

“真是凶女人，上次这么凶的还是宫宴那个刺客。”他小声蛐蛐。

“七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顾焱之放下书卷：“瑾儿。”

顾瑾仿佛回了自己的宫殿，自来熟地找地方一坐：“我是来当面感谢七哥送我的祥云灯，我很喜欢。”

“瑾儿开心就好。”

差点就要送给萧绫羽了，阴差阳错，还是到了顾瑾手中。还好联句令有奖，不然他真忘了出宫的目的。

顾焱之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

“我要开府了。”他蓦然开口。

顾瑾一惊，委屈又不舍：“那我是不是不能经常找七哥玩了？”

“七哥保证，以后常去长乐宫看瑾儿。”

“好吧。”顾瑾黯然失落。

宫里规矩繁多，公主出宫更是不易，即便出去了，也没有自由。

宫里的女子就如笼中的金丝雀，终究会被当成一个漂亮的礼物，成为政治名利场上的工具。

想到这里，顾焱之目光黯淡下来。

“那我去给七哥准备些糕点，就当饯行。”顾瑾恢复了笑容。

看着对方眼里的光，顾焱之才稍稍放心。

顾瑾刚走，一个不速之客就来了。

德妃满头珠翠，簪着步摇，姿态万千：“焱儿，上元夜里你去哪了？我等着你赏烟火，久等不来。”

顾焱之站起身来拱手行礼。

“焱儿，你这是与我生疏了。”德妃眼神一变。

“对待长辈，自是克己复礼。”

德妃还欲辩驳。

“圣旨到。”一声长音从殿外传来。

众人跪下。

福宁公公掐着嗓子：“顾焱之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七皇子顾焱之，已及弱冠之龄，德才出众，卓荦不凡。今特赐开府，以彰其尊，以显其能。钦此。”

“谢父皇。”顾焱之接过圣旨。

公公一走，德妃又忍不住发疯。

“你要搬出皇宫？”她厉声质问。